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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更加覺得被羞辱,幾乎氣到說不出話來。
然後卻聽到圭柏柏叮囑著:「小心藏好一點,不要讓人看見,你剛剛也太傻了,拿那麼大個布兜,就算那老闆沒有追上來,總會惹別人眼紅,你一個人,沒有其他勢力庇佑,不是財,反是禍。」
少年怔住,有些難以理解的看向他。
「其實銅板更好,但我身上最少的就是這種了,這次出來也沒做打算。」圭柏柏既然不打算收留少年,但也沒打算就完全袖手旁觀,他像是怕少年因為莫須有的自尊心,不願接受旁人的好意,只能細緻的掰碎了講給少年聽。
也許真的是年齡大了吧,圭柏柏忍不住滄桑的想,心軟了,話也多了。
也不知道這少年怎麼看自己,肯定覺得他神經病吧。
圭柏柏心有不甘,不想自己好意被當做驢肝肺,那點不甘讓他忍不住問:「記清楚了嗎?」
少年翻了個白眼,於是圭柏柏的心中更加覺得自己可悲起來。
他有些嫌惡自己,但又不放心這個少年,在他身上拍了個感應符,要是少年遇上什麼危險,他也能及時知曉。
接著抬頭看了眼少年,話到嘴邊到底再沒有繼續自取其辱的打算,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只留下原地的少年,目色複雜的看著他的背影。
圭柏柏很快就把剛剛的小插曲甩在腦後,一邊看著路邊還沒有開的店鋪,想著等下要去哪裡找婁越樓,婁山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說不定他要在這兒待一段日子了。
一個飯店裡的小二……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剛剛那個少年,接著忍不住失笑搖頭。
剛剛那少年渾身一副刺蝟樣,他摸他腦袋都是一副要跳起來打人的樣子,哪裡像是那個暗戀簡清風而不得,受盡屈辱不吭聲的小可憐婁越樓?
要是他,他早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怎麼可能甘心自己就這麼淒悽慘慘的死去,定要把那些傷害他的人拉下深淵,就算討不到好也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第四章
圭柏柏沒有見過婁越樓,他上輩子、不,應該是上上輩子,一直是一個只把扶山派放在首位的,師弟妹眼裡的大師兄。
他並不喜歡關注太多旁人的事情。
在他眼裡,也再沒有比扶山派更重要的事了。
在那個時候,他的人生雖然平淡,但卻充實,扶山派雖然很小,但是門派上下兄弟姐妹都一團和睦,師父雖然看上去對弟子很是嚴厲,但是背地裡則會跟他絮叨,說起幾個徒弟,唸叨他們太過頑劣,擔憂他們以後的道路會有波折。
三師弟天性聰穎,但是性格有些跳脫,讓人放不下心,四師弟性格好,可是卻對人毫無戒心。
原本,今年他是打算帶幾個師弟下山歷練給他們磨練心性,在上上輩子,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然而三師弟雖然性格跳脫,但在大是大非上卻極有擔當,四師弟雖天性純善,對人沒有戒心,卻又有敏銳的直覺,提前就能察覺旁人的好惡。
這些特質也在歷練中逐漸顯現,原本看上去各有缺點的少年也漸漸長大成熟,兩肩扛著草長鶯飛與日月星辰。
如果不是那場無妄之災,他們本來該是多麼優秀的人啊。
他們說要將扶山派發揚光大,他們簇擁在圭柏柏的身前,臉上好像還洋溢著笑容,那些音容相貌,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圭柏柏的心神。
他是想不恨的,他那麼想放下。
在會寧縣的時候,大夫診斷他因為日復一日的夢魘心神枯竭,時日不久的時候,元寶紅著眼問他,為什麼非要用過去的事情折磨自己,就不能看看眼前嗎?看看我嗎?
那一刻他真的想,算了吧,算了吧,放過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