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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曾發生過的事情,如今,他再不會讓其有再次發生的可能。他與溫行遠只能有一個結局,一起活著。
同如今一般地活著。
(三)意繾綣
後來啊,溫行遠帶著顧瑾之去了許多少年時曾許諾與他同去的地方。雖再也無少年時那般執拗輕狂,顧瑾之卻還是鮮有地帶上了幾分期待。
風景是少年時所預想的那般秀美,山風也如同夢境中那般輕柔。是顧瑾之自溫行遠到梁晉後便再未經歷過的悠然時光。
最後啊,青年的白衣公子握著他的手,笑望著他,眼裡是點點星光,他對他說:「阿瑾,你可願了我一樁心願?」
話語是從未有過的誠摯。彷彿捨去了年少時的枷鎖,再不去回望那些年步步為營的歲月。他便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執拗的、純粹的、卻帶著絲絲狡猾的少年模樣。
顧瑾之望著溫行遠,只是很輕的一聲輕嗯,卻是他所能想到的最能從心的回答。
無論溫行遠想要什麼,他總會去一一滿足。
在之後數日的行程中,溫行遠卻好像忽然安靜了似的。每日只是靜靜的坐在木質的馬車中,看著他隨車帶著的一個紫紅木箱出神,再也沒了往日的鬧騰勁。
顧瑾之曾問過溫行遠箱中為何物?溫行遠卻只是望著他有些戲謔的笑,卻是不做答。
他便也不再過問。
大抵是些舊物吧,顧瑾之想。
顧瑾之想過很多次溫行遠究竟想帶他去何地,但唯獨未曾想過,竟是——青州。
他與溫如歸曾在青州共同經歷了數月的時光,雖說並不算什麼極致和諧的日子,但少有的,在兩人心中都留下了不可忘卻的刻痕。
「阿瑾,多年前我自郢都離去時,曾詢問過一個問題。」溫行遠望著眼前依舊高聳的青松道。
「哦,是什麼問題?」顧瑾之有些好奇。
「我問祖父:這大周真的能夠讓百姓安居,讓這大好河山不再受戰火紛擾嗎?」
顧瑾之向來是隻相信自己的,故只是沉默。
溫行遠卻是自顧自的道:「祖父頷首,我便聽了。因此我去了徐州,又轉道青州。」
「然這些年來,大周屹立不倒,離族、梁晉再無還手之力。我卻再無少年時那般以家國天下為先的心胸,這些年獨自一人時,我常會憶起你、我二人人在郢都的時候。」
「那般肆意輕狂,悠遊自在的年少歲月,竟是悄然自指尖流去。」溫行遠一嘆,又道:「如今,我只有一個心願未了。」
「便是這些年,」他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又像是顧瑾之的錯覺,便聽他道,「未能尋到一位共度一生之人。」
顧瑾之剎時僵立住,回想起他這一路的反常,腦中一片亂麻,舌頭卻像是打了結一般:「溫,溫行遠,你……」
「阿瑾,」溫行遠笑得張揚,卻是步步緊逼,「不知可否願意?」
那時顧瑾之才知曉,那紫紅木箱中所裝的究竟是何物。不是他所以為的舊物,而是兩套新得不能再新的喜服——只有外袍,卻均是男子款式。
大紅的喜服被整整齊齊地摺疊在暗紅的木箱中,亮麗的艷色似乎愈發灼人眼。
顧瑾之瞧著,竟是兀地紅了眼眶。
那喜服之上並無太多繁複的紋飾,只是最簡單的龍鳳呈祥的花樣,但顧瑾之卻彷彿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卻是溫行遠,輕輕執起顧瑾之的右手,珍而重之的將大紅的喜服,放到了他的手中。神情虔誠,動作卻異常果決。
「一拜天地——」面向皇天后土。
「二拜高堂——」朝向萬裡河山。
溫行遠的聲音有些輕,卻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