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第1/3 頁)
可能是因為太忙了,又或者她表現得太好,是以榮錦棠一直都沒發現她心裡頭藏著這麼多事。
說到底,她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父母俱亡的她孤身一人在宮裡頭掙扎,經歷了那麼些事才到他身邊,想的多些,謹慎一些也是應當的。
榮錦堂不由自主就偏心她了,現在已經一點氣都沒有了,反而一門心思覺得小姑娘可憐巴巴的。
當然,這也只是他自己的一門心思罷了。
他聽付巧言又說:“其實在接到這份聖旨之前我並沒有那麼不安,只是走的越高路就越窄,我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很不對勁。”
榮錦棠微嘆:“這兩個月你實在是辛苦,原本年前給你升位昭儀是想叫你高興高興。”
男人和女人終歸是不同的,他的想法是好的,因為她為宮事操勞很辛苦,又盡心盡力照顧母親,給她升位份是理所應當的。
過年了,也叫她好好高興一回。
若不是想穩妥些,叫別人少說些閒話,這個昭儀他甚至都嫌太低。
沒看百姓書館裡貴妃娘娘當年的話本有多少?除了說她美麗過人,戲詞裡從來沒誇過她別的。
雖然在榮錦棠看來她甚至連臉都沒付巧言美,但他也不想叫外人這樣說她。
她那麼聰明那麼好,在話本子裡怎麼也應該是才貌雙全的才女啊。
詔書上的那些言辭,就是給外人看的。必須要叫他們知道這位宸娘娘是多好的人,以後她的路才不至於難走。
只是沒想到,她想的太多也太細了。
他真的覺得遇到了人生裡最難的一件事,他跟她居然沒有想到一起去。
付巧言見他專注而認真地聽著自己的話,心裡頭也安穩下來。
只要他還願意聽她說,她就會把一切都講給他聽。
“一直以來您對我太好了,我覺得您不是那樣見異思遷的人。”
榮錦棠默默點了點頭:“說得對。”
付巧言就笑開了去。
她道:“可我一看到聖旨上那些句子,莫名就開始倉惶起來。”
“我能有今天全是陛下在推著我往前走,如果哪天您不願意推著我了或者煩我了,該怎麼辦呢?”
她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榮錦棠不由深思起來。
他其實想批評批評她,說她想得太多,對他的信任太少,可他自己偶爾也會忍不住想很多。
比如現在想她到底為什麼不信任他?以前就會覺得她更關心母親更喜愛母親?有時候又要猜測在她心裡是她弟弟更重要還是他更重要呢?
那些個疑問只是偶爾閃過他的心,繁忙的政事就又叫他沒工夫思考了。
可能人都一樣,再堅強沉穩的人,也經常會胡思亂想,會彷徨無措。
就像付巧言擔心的那些事,她問他會不會煩她呢?他其實也沒準確答案。
他們太年輕而人生又太長,他不能不負責任地給她胡亂承諾。
君子一諾,重若千金。
他不僅僅是君子,他還是真龍天子,他只能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就一定要實現。
越是重視,才越不能潦草對待。
榮錦棠想了很久,一時間茶室裡安靜極了,誰都沒說話。
大概話都說開,付巧言心裡頭更舒坦一些。她品著茶,竟覺得時光停留在這一刻也是很美。
無論榮錦棠的答案是什麼,總歸現在的她能體會出難以名狀的幸福。
月影婆娑,晚風輕盈。
榮錦棠終於下定決心,他還是說:“我……不知道。”
付巧言竟沒有覺得特別難過或者高興來,她像平時那樣望著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