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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天就是元旦了,科室裡有一天的假期,再加上調休傅南岸滿打滿算可以湊夠五天的時間,他確實計劃著要去看看池照,卻沒想到池照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了吧教授,我不放心。
還怕傅南岸誤會了,池照趕忙解釋:不是教授,我不是那個意思,主要是這邊各種條件什麼都都和國內不一樣,你就算來了也就三五天的時間,我不想你這麼折騰。
池照是真的為傅南岸考慮的,再怎麼說傅南岸的眼睛確實看不見,池照不放心他一個出遠門。
一是路上的輔助設施不健全,二也是怕他遭受歧視與白眼,眼睛看不見確實太不方便了,五院附近傅南岸很熟悉了不怕迷路和摔跤,出遠門時卻必須要依靠別人的幫助。
時時仰仗別人是一種很令人受挫的感覺,都說社會上好人多,但總會碰到那一兩個充滿惡意的,你的路並不掌握在你的手裡,需要碰運氣。
因此除非必要池照都不願意讓傅南岸經歷這些,這些情況都是真實存在的,池照不忍心。
這些池照沒有明說出來但傅南岸都知道,知道也經歷過,因此才更覺得無能為力,池照的語氣很誠懇,他說:教授你別來了,再過幾天就是春節了,到時候我就請假回去,一樣的。
我知道了,傅南岸也只能無奈地嘆一口氣說,照顧好自己。
傅南岸叮囑池照照顧好自己。
也只能反覆叮囑池照照顧好自己。
傅南岸不在池照身邊,他定了鬧鐘,每天都會按時提醒池照吃藥,提醒池照加衣服,帶雨具,但更多的,他做不了什麼,他很多次都想飛過去看池照,但他確實太不方便出去,也怕給池照添了麻煩。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人疲憊,而池照的病情則更讓人揪心,一晃一週過去,池照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些,池照的身體向來很好,但這次的病魔來勢洶洶,也或許是前段時間他用力過猛,現在終於要在身體上被報復回來池照病倒了。
感冒誘發的心肌炎,池照直接暈倒在了實驗室裡。
急性發作的前幾天其實身體已經有了預兆,但池照沒說也沒太當回事,或許是醫生這個身份讓他對自己的身體太過自信,也或許是因為他的心思還撲在專案上面,他連續胸悶氣短了好幾天,卻只當做是普通感冒處理。
暈倒前一秒池照正在和傅南岸打電話,剛忙完了一天的實驗他連白大褂還沒來得及脫,他的嗓音裡帶著重重的鼻音但他依舊笑著跟傅南岸說話,下一秒,他卻突然噤了聲。
緊接著是一聲悶響。
池照?
傅南岸急促地呼喚著他,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池照!
傅南岸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他拼命按著手機想要看到那邊發生了什麼。他太用力了,他的眼眶被睜得生疼,但他眼前依舊是霧濛濛的一片,他都看不見。
看不見,也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他想打報警電話,但國內的電話根本無法打到那麼遠,他試著聯絡池照的老師,對方的手機卻一直佔線。
最後,傅南岸只能選擇最原始也最笨拙的方法,他給池照的老師留了言,然後定了最早一班去那邊的機票,他的手指在止不住地顫抖,好幾次才按下確認鍵。
打車去機場,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登機,傅南岸拄著盲杖踉蹌地走在路上,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他很著急,但他走不快,盲人出行確實太難了,不只是前路的漆黑,還有旁人的不理解,當傅南岸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走特殊通道登機時,他清晰地聽到身後的乘客義憤填膺地說一個盲人還出來幹嗎?這不是浪費社會資源嗎?
還有人輕嗤著說:盲人就有特權?就可以走特殊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