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4/5 頁)
心底裡都是孤落禁宮的淒涼,她想起那個禁衛軍千戶魁梧的身影,現下那個男人就是支撐她的全部。
他生得真是英俊,是她活在這個陌生王朝裡唯一的寄望。優越的家世讓他有著一種天生的冷峻氣宇,比之乾清宮裡多病的皇帝一定也遜色不了多少。
第一次見面是在玄武門,巍峨宮門下把守著英氣凜然的禁衛軍,聽說這是宮女選秀入宮的必經之門,走出去就是平常的世界。後宮之中得寵的嬪妃可從此門宣召親眷短暫相見,她也站在門邊上痴痴地看,雖然知道得不到聖眷的自己,早已是高麗王朝遺忘的棄子,永遠也不可能在門外看到任何身影。
等到人員空空了,她還忘記離去。彼時她穿一襲淡紫色宮裝,衣襟潔白,裙裾在風中繾綣輕舞,他看她兩眼,被她回眸發現,又漠然移開眼神。
第二次已記不清是在哪裡,只記得一條窄長的巷子,自己被宮人推搡,崴了腳,坐在石坎上揉。他應是進宮辦差,正欲往那裡經過,怎麼忽然她一抬頭、他一側眉,偏偏就對上了眼神。
都忘記了他是怎麼走進的巷子,怎麼幫她正好了骨頭,她又是痛得怎樣大哭,然後情緒就崩潰了,趴在他肩頭上哭得滿是淚痕,不曉得怎樣就被他吻住。吻了一下又剋制地放開,溼津津的,柔軟和堅硬在矛盾中相抵相纏,再後來就控制不住地亂了起來……
他應是很有經驗,肩寬體健,將她抵進無人的暗處牆角里,一下又一下……每一次見面都並不多話,很冷,但那方面時卻像一隻溫柔的狼,她都像要融化了、死在他的懷裡。
並不主動來找她,也說過要與她斷,但每一次嬤嬤試探地去叫他,他總是次次有回應。她便知道他也一樣和自己斷不了,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卻還是越陷越深了……反正隻身困在這深宮中,活著死了於她都是同一種意義。
怨這個命運。
“宋巖——”心裡一痛,底下宮口忽然又撐開了一些,臉上冷汗淋漓。
錦秀嘴角都跟著搐了一搐,連忙把盆放下來,走過去替她擦汗:“姐姐。”
樸玉兒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問:“他怎麼說?”
呵,這會兒倒不知避諱了。錦秀噓聲,扯唇笑笑:“他……姐姐說的‘他’是誰啊?”
樸玉兒才發現抓的是錦秀,虛弱地看向門邊:“你別怪我瞞你,實在我也知道這是件自討苦吃的事,沒有結果!”
沈嬤嬤走到門口,看到她眼中的渴切和無助,不敢說實話,連忙應道:“內廷好像出大事了,今兒晚上禁衛軍加了好幾層,裕親王深夜抱著小世子進宮,宋督軍正在與他說話,奴婢不敢過去找他。”
皇帝大約是不行了,聽端“官房”的老太監說,前兩個月就開始尿血,近日更是滴水難出,都脹在肚子裡吶。
喬嬤嬤便嘆口氣:“這當口生下來也好,興許還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有個太妃噹噹。偌大座禁宮,皇上幸沒幸過誰,敬事房的太監也不是全都能掌握得了的。你咬牙說幸了,那就是幸了,別人也沒輒,畢竟是大行天子唯一的遺孤。”
“啪——”錦秀酸溜溜地打了她一嘴巴:“腦袋嫌太沉,不想要了?內廷沒傳話出來,皇上就還是好好的!”
她自己這麼說,忽然也覺慘淡。宮中的一切都要人際與銀子,像她這樣連個主事太監都巴結不上的老淑女,到時殉葬嬪妃的名單裡必定跑不了。
樸玉兒下腹-墜脹,吁吁用著力:“孩子生下來,不能留在宮裡……她的父親要把她帶出去,外面有街道、有田野,不高興了可以哭、可以大笑……嬤嬤再幫我找宋、宋巖——啊!”
來大奕已有四年多,她說話依舊帶著一絲特有的嬌斂。忽然下面一沉,身子好似頓然空去半邊,那孩子球一樣地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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