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 第88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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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說什麼話彎月都不知道,但是彎月說,自大夫走了之後,公主便渾渾噩噩,與人說話時神色都不大對勁,瞧著懨懨的,像是什麼都提不起力氣來一般。
耶律梟都被她說的怕了。
他剛新婚,日日粘著沈落枝都覺得不夠,一刻都不想跟沈落枝分開,也從未體會過什麼“生離死別”,乍一聽見“病”這個字,他只覺得後脊樑都跟著冒冷氣,一直竄到他後脖頸上。
他從未生過病,他生來就是被鷹神眷顧的,身子健壯的很,打斷他一條腿,扔荒郊野嶺,他都死不了,但是沈落枝是不同的。
沈落枝渾身的骨頭都那麼脆,人也那麼纖細柔弱,好不容易這幾個月養的胖了些,但也柔弱的像是一個易碎的琉璃杯。
若是沈落枝生了什麼病,當真這樣離開了,他就算是能活百年,又有什麼意思呢?
人死了,便是不會動了,鮮活的血肉會腐爛,如綢緞的柔發會漸漸枯黃,變成如同外面的野草一樣的東西,漂亮的眼睛不會再動了,會變成乾巴巴的樣子,隨便用木頭一攪和,便會有一層皮被掀起來,底下是腐爛的膿水,也不會再講話了,不會蹬他,不會掐他,不會貼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不會軟綿綿的喊他的名字。
那就不是他的灼華了。
耶律梟的馬跑到耶律府的時候,他的後背都冒了一層冷汗,手中的馬韁幾乎都要被他自己的掌心給潤溼了。
他近乎冒出了一種“驚懼”的念頭,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他便覺得渾身都要被壓垮了。
他立於馬上,過了片刻,才從馬上翻身下來,雙腳踩在地面上時還沒有實感,飄乎乎的像是踩在柔軟的沼澤上,他稍微駐足,便會陷下去,整個人都要被吞沒。
耶律梟眼前又開始發晃了,從耶律府的門口到後院沈落枝住的院子,尋常擺在他面前不過片刻須臾的路,他硬生生走了兩刻鐘,走到沈落枝的廂房外間時,外間守著個丫鬟,正神色詫異的看著耶律梟。
無他,只因耶律梟這臉實在是白的嚇人,叫那丫鬟都有些躊躇。
耶律梟瞧見了那丫鬟,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擺了擺手,那丫鬟離開之後,他自己便走入外間。
外間與內間只有一道珍珠簾子做隔斷,透過被風吹得搖晃的珍珠簾子,耶律梟瞧見沈落枝正靠在矮榻上,並未看話本,桌上也沒擺著吃的,沈落枝甚至都脫下了她華美的衣裳,只穿著柔軟寬鬆的雪綢中衣,也摘下了頭頂上的簪子,墨色的髮絲垂散在她身旁,她靜美的像是一尊瓷器,眸色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耶律梟心口驟縮。
以往不管什麼時候,沈落枝都是一副鎮定自若,滿身勃勃向上的樣子,這還是他 婚後甜甜
甜甜
耶律梟被她的手拍在臉上, 還留戀的去蹭,狼眸含淚的說道:“你不用瞞我了,彎月都跟我說了, 你生了重病。”
沈落枝轉念一想,便想起了彎月臨走時候的模樣, 只是她當時騰不出來心思來去處理旁人, 還一直在悶頭想有身孕的事,沒想到讓彎月有了誤會。
她有了身孕之後,心思也是頗為沉重,一個未知的生命就在她的肚子裡,正在慢慢長大, 讓她有一種奇妙的負擔感, 有點喜歡, 也有點擔憂,她沒有與任何人分享過,只想著等耶律梟回來再談, 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將耶律梟嚇成這般。
沈落枝一時來了興致,她拿一隻手輕輕捏了捏耶律梟的耳朵尖兒, 問他:“你知道我這個病, 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耶律梟根本都不知道她得了什麼病, 他現在只覺得頭暈目眩, 只一聽到“病”這一個字, 只覺得腿上發軟。
他竟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