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第1/3 頁)
“住、手……啊!”秀荷扭擰踢打著,但見那素白長褲下有物事啟來,曉得他一發狠,便不計後果赴湯蹈火性命與生死不顧,然而她卻不能由他亂來。他心亂了,她卻冷靜,不能由著他墮入地獄。
秀荷狠心將眼睛一閉,驀地朝梅孝廷少腹蹬去一腳。
“唔……”梅孝廷吃痛,捂著肚子頹唐地坐在冰涼地上。他不肯面對結果,卻終於從秀荷忿怒的眼神中收穫了絕望。
是啊,還有什麼好說……孩子都有了,他又有甚麼資格?
那精緻唇角微微發顫,一字一頓地凝著秀荷道:“為何……為何就是不肯給我?一次你也不肯……從前沒有他和她,你說要等;現在我明白過來,怎樣你也還是不應。這叫我如何割捨得下!”
有溼潤浮上眼眶,他卻忘了去擦,人生一十九年,頭一次為一個女人如此傷絕心腸。
也許一輩子也只這一回。只是為她這一次。
捆縛得太緊,一招用力差點都要把心虛脫,秀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此刻的梅孝廷,一襲暗青長褂蕭索,又現出當日羅漢塔下落寞的少年模樣,秀荷冷著心腸不看:
“因為你從來只懂得逼我……他卻一來便站在我的身後,為我遮擋住一片天。你說我輕言放棄,我便為你做最後努力,可你除了逼我迫我,你又做了什麼?……她如今是你的妻子,你待她好不好愛不愛她都與我無關。但我既選擇了庚武,我便要對他一心一意……記住,下一回若重新愛上一個女人,不要再像今日這樣逼迫她。”
秀荷說了這話,便蜷起身子不再理會梅孝廷。
那捆縛的布條將她柔白手腕扎出紅痕,一隻木鐲子無聲地在晦暗殿堂下空晃。晃過來又晃過去,梅孝廷的心便也一點一點地涼卻了。
他看到她破開的衣襟處隱約露出一抹白,那白的正中烙著一朵紅花,便曉得那就是她捂了十六年的秘密所在……多麼詭麗,看一眼魂魄便被她勾去……那人定然是看過了吧?所以才不折不撓。
“傻瓜,我也是甚麼都不懂得,為何就不肯給我先看?”梅孝廷用力將鳳眸中溼潤逼回,末了拂開長袖頭也不回地出了殿堂。
那暗青身影走出,羅漢塔下的張錦熙雙目頓然一亮。
哼。梅孝廷冷颼颼擦過她身旁,箭步行得飛快。
她把帕子掐進手心,和阿綠一前一後跟緊隨上。
四周頓時清寂下來,經年的老屋樑下一片灰濛,秀荷將手抵上雕像的底座,用力捻磨著捆束的布條。
軲轆軲轆,兩隻褐木輪椅繾著夕陽微光徐徐走進,看到那搭在椅框上的一雙青長黑麵白底緞布鞋,想到他先前雨中暗算庚武的一幕,秀荷驀地打了個寒顫:“你來做甚麼?”
大少爺梅孝奕容色空寂寂的,修長指骨撫著輪椅走到秀荷身旁,那陰而清俊的臉龐上,蒼白寫在眉間。伸出手,冰涼涼地拂過她的脖頸,那輕柔就似涼蛇在膚表滑過,悄無聲息,不知欲往何處。
秀荷一動不動,身體沒來由地發抖,迫自己暗中蓄著氣力。
梅孝奕卻只是探過身子,一顆一顆把她洞開的盤扣撫緊。他的嗓音清涼無波,像是在久遠的地方回憶——
“七歲那年,你這裡還是瘦的,小小的一條兒,你的孃親牽著你進來給太太行禮。記得是下雨天,我那時才十歲,一個人枯坐在陰涼的天井下,你從我身旁經過,忽然彎起眉眼對我回頭一笑……我猜你定是才來,不曉得人們將我說得多麼陰沉可怕。我卻忽然因你而升起了盼望,日日在天井下等候你再來,期待你是否還能再笑一回。但我枯坐在那裡等了七年,你卻再也沒有對我笑過,你一定是後來聽說了我的可怕……阿廷說,你在春溪鎮落戶了,租的是我們梅家的鋪子。我心裡便歡喜,整日誘著他同我說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