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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這間素淨的病房,看著面前頗有成就感的主治醫生, 看著站在旁邊的林春晚、顧臨和閻遲, 以及趴在角落裡乖巧到不像話的的金毛犬, 竟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平心而論,在自己失明的那段日子裡,他真的曾無數次設想過‐‐自己這輩子就看不見了。
他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裡是一種什麼感覺。
一個已經接受了自己要瞎一輩子這種可能的人,竟然又重新獲得了光明。
他抬起頭,清潤的側臉顯露在落地燈的光線中,纖長的睫毛蓋住大半眼眸,而那雙原本空洞無神的瞳孔卻已經恢復了神采。
睫毛顫動,清楚地看到了空氣裡的塵埃,正緩緩地在燈光下晃動,像是喜悅的因子在肆意舞動。
季聲的思緒忽然跑得很遠,恍惚中想起了謝知津強硬地讓他&ldo;看&rdo;煙花的那個晚上,謝知津問他:這個世界這麼漂亮,季聲,你難道真的不想看見嗎?
我看見了。
謝知津,我看見了,這個世界真的很漂亮。
他在心裡呢喃著這句話,然後就地抬頭掃視了一圈,略顯失望的目光透過門口看出去,走廊上是影影綽綽的人,卻並沒有謝知津。
顧臨最先意識到他在看什麼。
他拉著閻遲同季聲打掩護:&ldo;嗨,知津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這麼重要的時候也不來看一眼,我和閻遲去他公司找找去啊。&rdo;
閻遲&ldo;唔&rdo;地一聲被顧臨拉著走了,臨走之前還對季聲說:&ldo;季主播,那你早點休息啊,明天我們來接你出院。&rdo;
還沒等季聲反應過來,林春晚就莫名其妙地衝著他們兩個點了點頭,像是在對什麼暗號似的。
等到主治醫生也告辭出去,病房裡就只剩下季聲和林春晚了。
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屋裡暗沉沉的,季聲抬手按開了床頭的落地燈。
算不上明亮,是昏昏沉沉的暖調燈光。
季聲不願意在林春晚面前表現出什麼,於是看了看林春晚隆起的腹部,淡笑著問:&ldo;小朋友不鬧騰吧?&rdo;
林春晚坐在椅子上&ldo;哼&rdo;了聲,否認道:&ldo;鬧騰死人了,一看就是隨了南喬,我可沒有這麼活潑。&rdo;
季聲沒說她自從懷孕之後其實也活潑多了,而是把話題岔開,又問:&ldo;我怎麼好幾天都沒見到南喬了?&rdo;
&ldo;還說呢。&rdo;林春晚明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ldo;謝先生出院以後就開始整頓公司,現在全黎江市的記者都在忙著做實時報導,鑑於南喬曾經為謝先生做過專訪,所以每天都心甘情願地在報社加班。&rdo;
說完還感嘆了一句:&ldo;他真的是個工作狂。&rdo;
季聲對此略感抱歉,但安慰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自己的情緒就已經率先低沉下去。
怎麼這些人句句都不離謝知津?
覷見季聲的神色有變,林春晚沉吟了一聲,似不經意道:&ldo;學長,你說謝先生他也是的,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刻,他居然連面兒都不露一下,之前可還是他眼巴巴地費盡心思地勸你去國外做治療呢。&rdo;
這話應該是沒什麼漏洞,但季聲還是聽出了什麼,他敏銳地看了林春晚一眼:&ldo;你們怎麼知道他勸我治眼睛的?&rdo;
&ldo;哦,你說這個。&rdo;林春晚低頭,心虛地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還是把事情給交代了:&ldo;大概就是從我和南喬結婚的時候,謝先生就開始頻繁地問我們要你過去的檢查結果,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