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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津的聲音很低沉,像是也揉碎在了風裡,他說:&ldo;你說你想走,所以我準備了禮物送給你,當做是臨別禮物也可以。&rdo;
他轉到季聲身後,伸手攬住他的腰,帶著他轉了個身,將那捧炙熱燦爛的玫瑰花呈現在眼前。
季聲的呼吸急促了一瞬。
謝知津抬起手,從背後捂住季聲的眼睛,聲音輕柔地問他:&ldo;季聲,你能看見嗎?&rdo;
季聲當然是看不見的。
但語文裡有一種修辭手法,叫做通感。
是利用諸種感覺相互交通的心理現象,以一種感覺來描述表現另一種感覺的修辭方式。
謝知津此刻將季聲的眼睛捂住,只湊在他耳邊用柔和的語調描述眼前的景象。
&ldo;這一捧花裡有九十九朵玫瑰,每一朵都圓滿盛開,花心是嫩黃色的,花瓣是微微膨脹捲起來的,紅色的氣球懸在上空,很漂亮。&rdo;
&ldo;季聲你看。&rdo;謝知津將他箍得很緊,緩緩地說:&ldo;玫瑰花和氣球都是紅色的,是說不盡的愛意的象徵,窗戶開著,晚風擦過它們的頭頂,這聲音像不像人的心臟在跳動?&rdo;
&ldo;季聲,但並不是隻有血才是紅色的。&rdo;
&ldo;還有愛。&rdo;
季聲的睫毛一眨一眨地,有那麼一個瞬間,他似乎真的以為自己還能看見。
謝知津描述的這幅畫面,他其實是看到過的。
在他一度不願回憶的曾經,謝知津也曾給他準備過這樣的驚喜,也是玫瑰花,也是氣球,所有的浪漫因子都瀰漫在房間裡,一點一點融化在那個夜晚。
季聲就是在那一天收了謝知津的戒指。
而那個絲絨盒子不久前剛被他放回到了抽屜裡。
謝知津曾用這一幕打動過季聲,如今他故伎重演,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動搖季聲的決心。
即便這等同於蜉蝣撼大樹。
季聲就是在這樣的靜謐中長長地嘆了口氣。
&ldo;謝謝你的禮物。&rdo;他輕輕拂開謝知津的手,再次睜開眼睛,笑著說:&ldo;但我看不見,所以不太喜歡。&rdo;
他以為自己推拒的意味很明顯了,卻不想謝知津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看不見。
謝知津伸手攬住季聲的肩膀,用強有力的勢頭帶著他退後兩步,直到季聲的腰腹抵在了落地窗前的圍欄上。
&ldo;你想看見嗎?&rdo;謝知津問。
季聲實在不知道謝知津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煩躁地想要離開這座陽臺,可謝知津卻將他死死攔住。
一些不太好的記憶似乎又要破殼,季聲微挑著下巴,態度強硬:&ldo;我不想。&rdo;
可謝知津竟比季聲還要強硬,他乾脆將季聲擁到懷裡,迫使他&ldo;看&rdo;向窗外,說:&ldo;那你聽窗外是什麼聲音。&rdo;
焰火四濺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季聲愣住。
他緩慢地轉動了一下眼球,呆滯地盯著近在咫尺的落地窗。
似乎要催動那根早已固化的視覺神經跳動起來,竭力透過窗戶像外&ldo;看&rdo;。
凌晨十二點的鐘聲響了。
漫天星火在黎江市的上空炸開,一場煙花燦爛無比。
或成團、或成簇、或成捧,然後又散成滿天星辰。
金色的焰火被阻隔在玻璃窗外,卻在季聲的眼睛裡炸開一瞬的火花,恍如星子墜人間。
人活一輩子到最後,都要像煙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