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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碩鼠一雙狹長的眼睛盯著十幾米外的兩人, 強硬地說道, 「不要行動, 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封鎖這個片區……她馬上要說了——並且只會在現在說。」
蔚遲任周迎春哭了一會兒,看她哭得差不多了,慢慢低頭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遞到她眼前:
[媽,我並不是你一直想像的那個樣子。]
周迎春透過凌亂的髮絲抬起眼,深深長長地看了他一眼。
蔚遲嘆了口氣,又寫道:[告訴我所有事。]
周迎春在板凳上坐正,一臉狼藉,蔚遲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讓她把臉擦了。
周迎春把臉埋在他的衣服裡,又哭了一場。
他一邊等著她哭,一邊時不時抬頭去看手術室上方的紅燈。
他知道未來的幾十分鐘或幾個小時將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時刻,有很多可以接受或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即將發生或敗露。
周迎春哽咽著開口:「我、我不知道從哪裡講起……」
蔚遲:[從紀驚蟄的十五歲講起吧。]
周迎春震驚地看了他一眼,又頹喪地轉回頭,破罐破摔般地道:「小紀十五歲的時候,和他父母一起出了車禍……」
側前方運沙車傾翻,將轎車前二分之一壓在下面,坐前排的父母當場死亡,後排的兒子被甩出窗外,頭被變形的車窗卡住,頭面部損傷,頸椎脊柱損傷,肋骨斷裂損傷肺部、盆骨……總之就是身上沒一處好的。
救護車到的時候,包括那些身經百戰的醫護人員,沒人見了這個慘狀還有人覺得他能活下來,只是因為紀家父母也是醫生,還是某些醫生的同僚,大家存了這一層情感,用盡了一切手段想要保住他一條命。
沒想到竟然真的有奇蹟。
紀驚蟄的面部傷殘級損毀,但都集中在下部,大腦居然卡在車內的空隙中毫髮無損,可惜的是他面部損毀導致的口鼻呼吸功能完全喪失,已經讓他的大腦缺氧死亡了。
搶救持續了四天三夜。
主治醫生還是含淚宣告了他的死亡。
這時在國外參加比賽回來的蔚遲剛剛回來,已經在手術室門口守了一整夜……
蔚遲打斷,好像一個事不關己的陌生人:[蔚遲參加的比賽,是不是洛杉磯那個世界青少年生物程式設計競賽?]
周迎春看他一眼,像在看一個怪物,又驚訝又心痛,最後認命地點點頭:「是。」
蔚遲抬手錶示「你繼續」。
蔚遲接到死亡通知書,在手術室開啟的時候跪到了門口。
「我那麼驕傲的兒子,從小就不示弱的兒子,在那麼多人面前,跪了下來。」周迎春目視前方,雙眼發直,似乎時至今日仍不可置信,「……我心都要碎了。」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哭了。
接診的醫院就是市二院的前身,也就是紀驚蟄父母和周迎春供職的醫院,很多人都算是看著紀驚蟄和蔚遲長大的,哪裡受得了這個?
主治醫生把蔚遲抱著哭了一場,好說歹說跟他講明白了腦死亡的不可逆性,呼吸機支援維持生命體徵,不能離線,費用高昂,是個沒有希望的無底洞。
蔚遲冷靜地聽完了,全程沒有打斷,面無表情,眼眸深黑。他似恍惚似冷酷,某一個瞬間他似乎掃視過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周迎春,像在看一堆一模一樣、沒有生命的東西。
那是周迎春第一次見他露出那種表情,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後來蔚遲似乎去找了紀驚蟄的姑媽,再之後聽說紀紅研把紀驚蟄送到了英國一所私立醫院治療。
當時參與急救的醫護人員聽說了這件事,都很唏噓,他們也很清楚腦死亡後的生命維護流程,但這種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