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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完整地看到了小尾巴的長相:清秀白皙的一個小男孩兒,看起來很小,剛上大學的樣子,一頭栗色的頭髮,如果不是染的的話那委實是有點營養不良。
他覺得心頭一跳。
按常理來說,這種「家務事」他一個外人是不好插手的,他也不是這種愛管閒事的人,況且捱打的還是個男的,男的挨女朋友兩下似乎也沒有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見不得這個小尾巴這樣可憐兮兮地被欺負。
等那個女孩盛怒著揚長而去後,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元祁。」那個男孩說。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里一下子就自動跳出了「元祁」兩個字。
元祁問:「哥哥你呢?」
他說:「蔚遠。」
元祁點點頭。
他追問道:「你知道是哪兩個字嗎?」
元祁似乎也困惑了一下,然後說:「是蔚藍的蔚,遙遠的遠嗎?」
他有點驚奇,又覺得理所當然:「是。」
一時間,他忽然想起一些諸如「一見如故」、「似曾相識」、「一見鍾情」的詞語,也忽然想起了張婷雲所說的「前世」。
元祁看起來唯唯諾諾、軟弱可欺,實在是他平日裡不太會關注的型別,可他就是覺得親切。
元祁蹲下/身開始收拾被丹丹丟在地上的包,她摔得太用力,手機、耳機、口紅什麼的散了一地。
蔚遠想去拉他:「你還撿這個做什麼?」
元祁還在繼續撿,但嘰嘰咕咕地回答了他,全然不見剛剛面對著那個女孩時的瑟縮:「她萬一哪天要要,還給她就是了。難道還要我出錢賠給她啊?我哪裡有那個錢?你不要看這個包奇奇怪怪的吧,八千多呢!而且都分手了,我的錢還是應該給爺爺花吧?幹什麼要浪費。」
元祁剛剛看起來像個飽受欺凌的小白兔,剛被分手,卻忽然開始斤斤計較地嘰嘰咕咕,原本是有點幻滅的場景,可蔚遠卻覺得更親切了,無意識地揚起了嘴角。
蔚遲被人捂著嘴帶到了教學樓的角落裡。
他和蔚遠剛進校門,走過花壇和廣場,離教學樓還有幾十米,這人卻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鉗制著他,一路把他帶到了這裡,他全程像在學游泳的小孩一樣,被教練拉著漂浮,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這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
那人把他按在牆角,貼著他的耳朵說:「我可以放開你,但你冷靜一點,不要發出太大動靜,好嗎?」
他點了點頭。
他心裡知道,這個人想要壓制他,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要他閉嘴,更是一秒都不需要。
那人放開了他。
他問:「你的臉我是可以看的嗎?別是看了就要被滅口吧?」
那人笑了一下,說:「可以。」
他轉過身,看到一個和他身高相仿的男人,男人穿著一身質感普通的西裝,戴著黑邊眼鏡,還有點禿頂,面目刻板嚴肅、苦大仇深,看起來像一個殫精竭慮的高中數學老師。
那張臉笑了一下,嘴咧得很大,一旦把這張臉代到生命裡曾出現過的某位數學老師身上的話,顯得頗為驚悚。
那人叫了他一聲:「蔚遲。」
「你不太適合這種皮。」蔚遲脫口而出,「太平庸了。」
那人一挑眉。
蔚遲心裡也是一驚,其實他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他的腦海里似乎有這樣一個影子,有一個呼之欲出的名字,但他似乎是……想起來了,又沒有完全想起來。
他記憶中有一些和這個人相處的畫面——是這個人,他知道是這個人,而不是這張「數學老師」的皮——可跟這個人認識、交往的前因後果,他卻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