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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將未時，阮家大小老少都聚到了堂屋裡，擠擠挨挨近二十口人，有位的長輩坐著沒位小輩就站著。

&ldo;大白天不幹活，有個甚緊事要事比莊稼地還著急?這會可正是忙耕種的時候，放眼整個源河村，哪家哪戶不是大小齊上天沒亮透就下了地。&rdo;阮程氏掀著眼皮子埋怨，都不用猜，她就知道，定是老三家的閨女出了事，且還是要花錢的大事，不然，用得著把全家都攏一塊?昨兒晚上都給了三十文，個賠錢貨倒是當塊寶待著，反正再要錢，她是沒有了。

阮老頭吧噠吧噠的抽了口旱菸，不用幹活正合他意，心裡頭舒坦，說話時語氣就顯溫和。&ldo;老大家裡出甚事了?&rdo;懶洋洋的口吻，歪歪斜斜的靠著牆，又抽了口旱菸。

阮文善路上聽著三弟的話，挺為難的，心知想要保住初秀，只怕是妄想，天花啊，不說它會傳染，就算全力醫治，存活的機率也不大，錢花出去就是個水響都聽不著，娘那邊肯定是不同意。

&ldo;爹孃，三弟家的初秀昨兒半夜忽地高熱不止，送到了村頭胡大夫家，今個下午……&rdo;阮文善頓了下，看了眼三弟夫妻倆，到底還是把話說了出來。&ldo;胡大夫說，初秀得的是天花。&rdo;

阮程氏頓時就像見到鬼似地尖叫了起來。&ldo;什麼!得的是天花?老大你是怎麼想的?都得天花了這是老天想收走她的命，你還想著救不成?這是想把全家的命都搭上是不是?&rdo;

&ldo;娘，不是的，我不會把初秀帶回家，就呆在胡大夫家裡醫治，我去照顧。&rdo;阮永氏急急的出聲。

&ldo;你去照顧?說的輕巧，你也得了天花怎麼辦?要是這樣，還不如將你給休了，把喪門星一塊帶走，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跟我們阮家無關，別想著把整個阮家都拉下水。&rdo;阮程氏說話半點都不客氣。都得了天花還想著讓她出錢醫治，腦子裡進水了罷，個賠錢貨真當自個是地主家的姑娘，便是地主家的姑娘，不是正兒百經的嫡枝，出了這檔子事也一樣挪的遠遠，任其死活。

阮文豐知道娘會反對，只是沒有想到反應會這麼大，他心裡有氣，這回是真忍不住，硬邦邦的道。&ldo;爹孃，初秀要治，我也不會休妻，不說她平日裡的作為，單一條，她替阮家生了一女兩子，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休她。&rdo;

&ldo;你這個不孝子，是存心想氣死我罷?&rdo;阮程氏怒極，一張老臉都顯幾分扭曲。平素不聲不語的老三，這會子倒是硬氣了。&ldo;今天我把話擺在這裡，要錢沒有，要救初秀你們自己想法子，阮家的人都不準湊過去，天花可不是鬧著玩的，自個想死的就別進阮家的門，連累了大夥。&rdo;

&ldo;娘是鐵了心不救初秀?不管她的死活?&rdo;阮文豐低沉沉的問了句。

阮程氏冷笑的掃了眼屋裡。&ldo;老三你也別怪我心狠，你問問屋裡其餘人，他們願不願搭上自己的命救初秀，老三媳婦沒得過天花罷?她去照顧初秀，這病是一兩天天能成的?日日處著再強壯也得染上天花，一個病人變兩個，老三你該怎麼辦?把你自己再搭進去?別說你們能撐住，天花是什麼病，都不是傻子，心裡清楚的緊。&rdo;

屋裡寂靜的透了幾分陰森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半響，阮文豐乾澀著嗓子說話。&ldo;既然這樣，就分家罷，我們分出去，田地可以不要，給點錢財和日常用品就行，我們這家子是活是死都跟阮家無關，能活下來是命，活不下來也是命。&rdo;養了十幾年的大閨女，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分家!老二阮文和夫妻倆不著痕跡的對視著，如果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