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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妝和姚氏在一旁低聲說話,聽見他們之間交談,李度說:「這核桃雖青,但殼很硬,核桃就是核桃。」
李宣凜說是,「不管是青核桃還是老核桃,終究是從那棵核桃樹上摘下來的,虎父無犬子,核桃也一樣。」
這是聊了些什麼呀,簡直讓人覺得好笑。但轉念想想,他們父子離心多年,彼此都不好意思放下身段,只有用這種隔山打牛的方式,委婉地表達父子之情。李宣凜也是個懂話術的,明裡暗裡,將父親誇了一頓。
反正正逢喜事,大家的心境都很開闊,只有唐氏稱病不願入席,正好成全了一家子,和睦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回去的路上,李宣凜對明妝道:「今日託了娘子的福,席間竟沒有與父親起口角。我看得出,他在小心翼翼維護父子之情,我也自省了,這些年怨恨太深,從未體諒過他。如今成親了,看開了,也不必追究孰是孰非,這世上很多事,根本就沒有對錯之分。」說著深深望向她,握住了她的手,「我只想安安穩穩和你過日子,如果妥協能讓你不為我這頭的雞毛蒜皮煩心,那妥協一回也無妨。」
他是清醒的人,懂得取捨之道。李家最大的麻煩就是這位父親,只要拉攏了父親,那麼唐大娘子就不可能掀起什麼浪花來了。因此他放低姿態,父子重修舊好,也算收拾出了個好開端,為她排除了夫家的隱患。
有夫如此,再無所求了。明妝笑得眉眼彎彎,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
穿過竹簾高卷的視窗朝外望,馬車沿著汴河一路往前,河堤之上綠樹成蔭,是悶熱的上京午後,唯一清涼的去處。
走賣的商販,肩上擔著一家的生計沿街兜售,大到涼簟、蒲合,小到香袋、挖耳勺,應有盡有。
汴河上討生活的腳夫也坐在路旁吃涼茶,茶攤上備有扇牌兒,聚在一起玩上兩局葉子戲,玩到高興處鬨堂大笑,即便只是拿兩根草棍兒充賭資,也有清寒的快樂。
這就是上京,一個繁華綺麗,能做美夢的地方。
庸常的人生,開端並不理想,結尾也未必餘韻悠長,但只要自己快樂,便是最大的圓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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