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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宮的時候…
蕭令明有些恍然,他記不太住了。
他愣愣地看著天子,半晌張了張口,像是終於回憶起了天子所言是哪一樁舊事。
「那不是我剛入宮的事情。」他糾正,「那是妾初封妃時的事情。」
那會兒他十六歲的生辰剛過,蕭令明這三個字也在月餘前徹底地消散於人世間了。
這麼多年過去,蕭令明已經記不清細節了。
只記得還是蕭妃的他深夜帶人闖入了還是惠妃的那個女人的寢殿。
只一句話,就叫身邊的內監把這個素來自傲出身的女人從寢殿的床榻上拖了下來。
那個女人看到他的時候起先是不可置信,蕭令明此舉確實是過於目中無人的大膽的。可他是武帝的心尖子,便是惠妃因有封號比他身份貴重,她宮裡的人也只敢在蕭令明的腳邊哭求,至多悄悄遞個訊息出去,連他的一片衣角也不敢沾上。
那時的惠妃見狀似乎打了破罐子破摔的主意,她開始了當面的惡毒咒罵,那些背地裡針對蕭令儀與他的話語全都當面傾倒了出來。
蕭令明依稀記得她罵得似乎很難聽,但當時的他並不覺得憤怒。他和將死之人較什麼勁呢。
皇后和武帝聞訊趕來的時候,那個女人的脖子都已經叫白綾勒斷了半根,勉勉強強墜在肩上。
死狀著實有些悽慘駭人,饒是武帝的臉上都顯出了驚愕。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替蕭令明遮掩了,蕭妃仍舊是蕭妃,只不過白日裡還活蹦亂跳四處說嘴的惠妃成了暴病而亡的元惠皇貴妃。
可後來付出的代價,卻是至今叫蕭令明想起來都脊背發冷。
蕭令明難看地笑了笑,「陛下給的教訓妾樁樁件件都記得,自然是再不敢了。」
武帝側首重重地咳了一聲,他今日也沾了冷雨,咳嗽比往常更重了些,他咳了好一會兒,才在蕭令明的輕撫下總算是止住了。
武帝擺擺手,接過李芙遞來的冷茶一飲而盡。他平復了一下呼吸這才繼續轉回看向蕭令明,他帶著兩分沒有透進眼底的笑意,「這回可不是教訓。」
蕭令明一頷首,他的頭髮密重又柔順著他的動作自耳後落了大半下來,擋住了小半張臉,「妾知道。」
武帝揉了一把他的頭頂,隨意道:「知道朕那時為什麼來了還叫你跪著麼?」
蕭令明不語。
武帝見他不答,冷笑一聲,掐著他的下巴尖逼他抬頭,「說啊。」
蕭令明仍舊不語。
武帝冷冷地瞥了他這副伏低做小的樣子,捏著他下巴尖的手反手就甩了一個耳光上去。
他出手的力道不重,卻足以把蕭令明打得偏過頭去,打完了才慢悠悠地問:「敢做卻不敢說了?前個你在哪宮裡睡的?」
武帝仍舊是漫不經心卻叫人心底惴惴的語調,「朕年紀上去了,對你也不願多拘著。可明兒如今是不是膽子太大了些?
蕭令明再抬眼時那對後蕭令儀極像的眼睛裡已經蓄上了一汪水,他的臉頰被打的那一側透著點緋,那對飽滿的唇瓣略一張,淚就驀地滑了下來,「那藥是當年您親自灌下的,這東西這麼多年了發作起來從來不分時辰地方。」
「您每回都殺了,從不准我身邊留個人,可前個晚上事發突然,當時我身邊就碎兒一個……我當年保下的人就剩下她一個了!」
蕭令明略仰著頭,淚水打濕了他濃密的眼睫,那對兒眼珠子養在水裡越發黑白分明,此刻直勾勾地仰視著天子,像是有著天大的叫人疼惜的不得已,他問:「我難不成能叫碎兒去死嗎?」
武帝盯了他一會兒,到底是軟了神色,他伸手粗略地替蕭令明抹了臉上的淚,「行了,慣會掉金豆子。朕不過問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