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第1/2 頁)
武帝又似乎是覺得好笑,「小瞧女人哪,朕可是吃過女人苦頭的。」
這話李芙是不能接的,他只伏在地上,細細抹平了天子衣角上細碎的一抹褶皺,只說:「小貴人是您一手教出來的,自然懂您,也最得您心。」
武帝一面走到床榻邊坐下,接了宮女遞來的帕子細細擦著蕭令明的濕發,聽了李芙此言,輕輕嘆了一句,「明兒與朕……」
「都奉承萬歲,朕的身子自己清楚。」
「到都這時候了。教訓過了,有些事情朕睜一隻眼閉眼罷了。」天子看著蕭令明因昏睡而顯得格外靜謐美麗的睡顏,掩唇重重地咳嗽了一陣,「朕也不想臨了了,他反怨恨朕。」
「朕與他一生的情分,若是那等收場……」天子頓了頓,緩緩吐出二字,「不妙。」
李芙打量了武帝臉色,「奴覥顏與小貴人有那麼些主僕情分,大膽說上那麼一句。」他跪在天子腳邊,雙手緊握。
「奴有時能得小貴人一兩句話,勉強窺見貴人心思一二。」
——「他從未怨恨過您。」
武帝聽了神色未改,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亦或者是從來都心裡知道。他只是沉默著,仿若陷入了什麼陳舊的回憶當中,半晌,啞聲道:「朕當年,那樣傷了他的心。」
「這話,您若不是說給奴聽,而是說給小貴人聽……」
武帝聽了,卻是不陰不陽地呵了一聲。
他對蕭令明自有一番打算,那是連對李芙都不想說的極陰私的心思。
武帝便伸手捏了捏蕭令明的下巴尖,隨意敷衍了一句,「他?他是個得寸便會進尺,反骨深厚的。」
第34章
天子和李芙的這段對話,就如同天子那點不能與外人道的心思一般隱秘,再不為第三人知曉。
自那日之後的月餘,天子越發精神憊懶不濟。除封了紅條的密摺,大半看也不看盡數丟給了蕭令明處置,他也就做得越發得心應手起來。
「陛下,三殿下又遞了帖子入宮拜見您與皇貴妃娘娘。這些日子來,已是第三貼了。」
李芙出去聽了小內監的傳話,又回了內殿回話的時候,蕭令明正在書案後面細細代天子答著奏疏。
「碎兒一個女兒家在外頭住了半月有餘,也不像個樣子。」蕭令明柔聲插口。
天子抿了一口茶,瞥了他一眼,又轉回手上那一折紅封耷拉的摺子,隨口慢條斯理地吩咐,「李芙你親去接,該怎麼回話,你心裡清楚。」
待李芙得了旨意出去安排,天子忽問蕭令明,「老大如今被朕令裴從章扣在了臨夏行宮,總不能關他一輩子。朕沒想好對他的處置,只問了吳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點過便罷了。明兒怎麼看?」
蕭令明聽著,筆下不斷,緩緩寫下了「勛封如故」四個字。
武帝自那日發作之後待他越發溫和縱容,兩人間仿若回到了他少時居於含元殿中的那段時光。
蕭令明好似也被慣得放肆了不少,他側首看向武帝,眨了眨眼,「您問我,還是聖人問妾?」
天子聽了眼含笑意睨他一眼,「都說。」
「妾覺得誠王只是一時不察,吳相所言父子天倫甚有道理。」
「明兒呢?」
蕭令明手中的筆桿被他無意識地抵在唇下,含糊開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熟之過與?」
天子也不說好與不好,只是定定看著蕭令明問,「那明兒覺得吳相與你朕該聽誰的?」
「聖人行事自有章法。」蕭令明眼帶狡黠輕輕道。
天子聞言大笑,抬手隔空對著蕭令明一點,「滑頭!」他說著將手上的那封密摺丟給了蕭令明,一邊起身,「朕乏了,下午還要見吳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