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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位將領也深深以為是,想著葉潛雖然今日太過紆尊降貴,可是說到底車裡所作之人乃是天子長姐貴中之貴,且曾為他之主,他便是再做出十分也算不得什麼。不過這也讓眾人感嘆,其實葉潛此人實在是不忘舊恩的人。
當下在眾人的圍觀下,葉潛再次撩起袍角,矯健地翻身越過車轅上車,牽著韁繩,開始駕車。
車軲轆碾過冰冷僵硬的土地,緩緩轉動,車廂也隨著慢慢前行。
坐在車廂中的朝陽公主,緩緩撫著偌大的肚子,睜開了雙眼。
錦繡抿唇,無奈地看了看朝陽公主,小聲道:「公主,是葉潛在駕車……」
朝陽公主卻並不搭腔,繼續摸著肚子,淡淡地道:「他踢我了。」
僅僅是一個錦簾之隔的葉潛,自然捕捉到了公主那清淡的語句。他開始尚且不明白,誰,是誰踢了公主。後來陡然想明白了,卻是心彷彿被什麼踹了一下,痛得臉都白了,兩隻手也情不自禁地緊緊抓著韁繩。
是了,他都忘記了,別人說她有了身孕的。
她是因為有了身孕,才匆忙下嫁淮安候的。
以前她有許多面首,可是都會讓那些男人服藥的,葉潛也不是沒服過。
也許後來她忘記了,於是有了身子,不得已才嫁給別人了。葉潛想到這個,忽然覺得胸口的疼痛減緩了幾分。
這時候,身旁的侍衛忽然叫道:「牛侍衛,你們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牛侍衛和車夫回來了,趕著一輛稍簡易的輦車。牛侍衛邊喘息著邊道:「宮中如今人雜,車輛大多移作他用了,根本沒有多餘。我們說是朝陽公主急需,這才給找了一輛,湊合著用吧。」
當下這個侍衛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那輛就仍在那裡吧,咱們這輛已經被葉將軍給修好了呢。你趕緊過來駕車,不要煩勞葉將軍了。」
那個車夫見了,誠惶誠恐,忙上前來。
葉潛見此,望了眼身後,錦簾微垂,裡面再無動靜。
他一個翻身下馬,將馬韁繩交到車夫手中,然後抱拳對車內道:「公主,葉潛告辭了。」
車廂內,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傳來拖著涼淡尾音的聲音:「葉將軍,有勞了。」
這件事後來傳開了,眾人紛紛誇讚葉潛仁義不忘舊恩,就連皇上都聽說了這件事,於是賞金五百兩給輕車將軍。可是皇后葉長雲聽到這個,卻是咬牙切齒。她當即請來了輕車將軍,擯退了左右,劈頭蓋臉地將自己的弟弟罵了一通。
罵畢,卻見葉潛面無表情地戳在那裡,彷彿剛才她說得那一番話根本就是一陣風,不由得氣怒衝心:「你這個不爭氣的,怎麼就不能給我長點臉面呢!如今你已貴為皇親國戚,是人人羨慕的朝廷新貴,你怎麼就脫不了你那奴才根呢!」
葉潛抬起眼皮,雲淡風輕地道:「根本如此,如何脫?」
這一番話卻是更為戳火,葉長雲當即用袖子劈頭揮過來,長袖掃過剛硬的臉龐,葉潛動都沒動一下,反倒是葉長雲自己哭將起來。
她哭了半響,也不見葉潛來勸,自己嗚嗚咽咽地停了哭,長嘆了聲:「潛,你或許忘了,我卻是記得的。那一晚,平西候要侮辱你,我跑過去找人救你,結果你卻和平西候比武,惹下禍事。」
葉潛凝視著自己的姐姐,卻是也回想起了那一夜。
葉長雲語音中漸漸帶了哽咽:「你是不能明白的,那一夜,我就跪在那裡,求著公主能饒恕了你。那時候我心儀的男人就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哭泣著搖頭道:「那時候沒有人替我說話,也沒有人能幫我,我跪在那裡求著,求著公主,咱們的性命在公主眼裡,還不如一根頭髮絲,人家稍微動一動手指頭便可以折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