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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臆間一直快速跳動著的心終於平緩下來,原來自己如此急不可耐地跑來,如此偷偷摸摸地跑到她的別苑,也不過是要看看她,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確定她一直都在那裡,從不曾離開。
葉潛低頭回思這幾年的經歷,卻彷彿一場夢般,自己便是艱難地跋涉在夢中的一隻負重的老牛,負載著沉重的車轅,緩緩前行。可是如今,他只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在自己終於可以站在這片繁華中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時,她依然在這裡,靜靜地彈著古琴,等著自己走上前。
而此時的屋內,琴聲緩緩停下,朝陽公主垂眸望著這琴許久,終於道:「這把獨幽是侯爺生前最愛,如今人去了,這把琴也不必留下。」說著,她緩緩起身,吩咐錦繡道:「去把這琴燒了吧。」
錦繡點頭:「是,公主。」
當下錦繡親自抱了琴,帶著手下侍女出門燒琴,葉潛在旁聽到這一切,身影動了動,便靜靜地看著錦繡走到窗外燒琴。
琴是古物,忽然烈火焚燒,驟然發出一聲哀鳴,然後便在烈火之中失了形狀。
茗兒眼瞅著這一把名琴化為灰燼,嘆了口氣道:「人去琴去,真是可惜呢。」
說著這話時,她目光不經意間,恰好掃過葉潛所
在的位置,當下不由得臉色一變,退後幾步,再皺眉細看,發現是葉潛,這才鬆了口氣。
她不著痕跡地走到朝陽公主身邊,輕聲對朝陽公主道:「公主,牆下有人。」
朝陽公主挑眉:「有人?」
這時候錦繡已經燒完琴回屋了,聽到她這麼一說,皺了下眉:「茗兒,不許亂說,我怎麼沒有看到。」
茗兒頗覺得委屈:「我剛才看得真切,剛才牆下確實有人,是葉大將軍呢!」
茗兒這次記住了,那個葉潛啊,他已經不是公主手下的侍衛,而是大將軍,不可以稱呼人家葉侍衛了。
錦繡望了望此時已經空無一人的牆角下,看向朝陽公主道:「公主?」
朝陽公主搖頭:「罷了,不去理會便是。」
茗兒見朝陽公主如此,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委屈地開始侍奉公主梳洗睡下。
片刻之後,朝陽公主卸了妝容,換了裡衣,斜躺在床上。她卻是也睡不著的,想著這些年的是是非非,從昔日的蕭桐,到後來的平西候,逝去的淮安候,以及剛才牆角之下驟然乍現的葉潛。
她微微眯起眸子,感受著冬夜的沁涼。
那個適才立於牆角之下的男人,她是再熟悉不過的,她親眼看著他從一個青澀的少年,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如今又在朝中數年曆練,終於成為本朝手握重權的大將軍。
那個男人,無論走了多遠,都彷彿是她手中的風箏,風箏飛得再高,線卻依然牽在她的手中。
想到他在牆角之下偷窺自己的舉動,她泛起一抹從容的笑來,當下將纖纖玉手撫了撫如雲的秀髮。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假如風箏一去再也不復返,那又該如何。
她再次眯起媚人的眸來,唇邊溢位一絲低涼的嘆息。假如風太大,風箏飛得太高,線便斷了。
若是斷了,那就斷了吧。
那個曾經匍匐在她裙擺下的少年,曾經拘謹得連看她一眼都會臉紅,曾經在她耳邊山盟海誓一遍遍地說著永遠不會離開,也曾經用火熱的胸膛將她緊緊擁抱在懷裡。
假如這樣的熱情都可以只是回憶裡的一抹痕跡,都會因為世事的變遷而失去了顏色,那麼她即使孤冷一世,又有何妨。
想動這裡,她抬眸望了眼窗外,窗外的冬夜寂靜無聲,連落葉的聲音都能聽到。可是她卻從這帶著涼意的冬夜裡,可以感受到那個男子熟悉的氣息。
他依然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