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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於她,自己不過是眾多侍者中的一個,於那撫桃品蓮又有何不同?
是了,有何不同,都是出身卑賤,都是看人眼色行事的奴才,都是靠著男色上位的侍者!
葉潛年輕稚嫩的胸膛裡,彷彿有一把火在燒,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自卑和自傲、下位者的無奈和少年人的驕傲在十六歲的葉潛體內糾纏交錯。而對那個女人的渴望,猶如一顆種子一般,在他荒蕪乾澀的心裡紮根發芽。這是一種痛苦而絕望的渴望,猶如在黑夜中望著遙遠的地方的一點燈光,猶如茫茫雪原中看到的那一閃而過的艷麗,是走在荒漠裡恍惚中看到的那點綠洲。
當有一天,他騎著雄健的駿馬,帶領千軍萬馬徵戰天下所向披靡之時,當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俯視天下之時,他會回想那個灰色而黯然的深秋裡,那個少年幾乎絕望的苦悶。
到那時,他忽然明白,其實正是那種絕望的渴望,在他體內生根發芽,破土而出浴血重生,最終成就那一番載入史冊的豐功偉績。
可是這時候的葉潛不懂,他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他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片黑暗和絕望。
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和幼稚,他精神恍惚地離開,在侯府裡猶如遊魂一般,不知道走向何方。周圍的小廝和奴下認出他是公主曾經的最寵,並不敢得罪,都避讓開來。
葉潛就這麼走著,竟然來到了後院的馬廄,那裡有往日和他最要好的馬匹。
餵馬的小廝見了,倒是熟悉葉潛的,行過禮後便讓開來,讓他進去看馬。
葉潛進去,麻木地拿起毛刷給那匹自己往日騎著的馬刷毛,又餵它吃草喝水。馬兒發出灰灰的聲音,卻用眼睛看著他,那目光中彷彿流露著同情。
葉潛抱住那馬頭,埋頭在馬鬃中。
他是男人,不會輕易落淚的。
不會,落淚。
這時候,茗兒派出的小廝一路打聽找到了葉潛。他見他在馬廄裡和馬抱成一團,暗笑了下,上前招呼道:「葉侍衛,公主有請呢。」
葉潛忙收起低落的情緒,抬頭看過去,卻見這個小廝倒是認識的。
小廝揮舞著手,嫌棄地道:「你看你,怎麼弄了一身的馬汗味,太難聞了,別又惹得公主不快了。」
葉潛聽他提前公主,頓時沉默了,動作也僵住了。
小廝見他不動,上前拉住他道:「你怎麼還傻在這裡呢,公主召見你呢,你不要不知好歹了,免得得罪了公主,也連累了你家老母。」
這小廝原本也說順口一提罷了,但葉潛聽了,卻想起自己母親昨日對自己說的話,也便不再鬧性子,咬了牙,忍了羞恥,跟著這小廝回去。
誰知道走到半路,可巧碰到撫桃和品蓮走出院子,幾人見面,彼此都多看了對方幾眼。
品蓮是暗暗嘆了口氣,垂下了頭。
眼前這個少年,小小的年紀,堅忍,沉著,卻有著自己永遠不會有的火熱。
果然這樣的人才是適合那個慵懶散漫地躺在榻上的女人的吧。
比起那樣一個乾淨朝氣的少年,自己是如此的——汙濁。
而撫桃呢,心間卻是萬般計較湧上,他心念一轉,上前對那小廝一笑,央求道:「陳家小哥,我有點話想對葉潛說。」
這陳小廝只瞄了一眼那撫桃,語氣中頗有些不屑:「有話就說啊。」
陳小廝雖然年紀小,可是撫桃這種人他是看多了的,這種長在後院的男人,可不像葉潛這種心思單純啊。他們那些男人,全靠了自己的身子往上爬,彼此相互傾軋,鬼主意多得是。
陳小廝和葉潛說不上多熟,可是都是府裡的家生奴,面對品蓮和撫桃這樣的外來戶,他是生了維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