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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杜宅到藥館,不到半個時辰路程。夢柳公子私宅與藥館之間,大約兩刻。
戴舒錦院內的小丫頭說過,郎中當日來回用了一個時辰,算起來,只比平日慢一刻有餘,看起來似乎很正常。
沈青黛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問道:「醫館的夥計有沒說過,郎中當日是不是真的感染了風寒?」
翠蕪道:「問過了,說他當日確實偶然風寒,出門的時候,還帶了面罩呢。」
沈青黛頓了頓,接著道:「咱們山莊的藥草,在京城賣得如何?」
翠蕪一愣:「小姐怎麼突然問這個,那自然是很好。」
沈青黛笑笑:「我覺得,還不夠好,還不夠大。你覺得,再多一間藥鋪怎麼樣?」
翠蕪會意,隨即笑著點頭:「小姐放心,明日我就去辦。」
她看看沈青黛,發愁道:「小姐,帶來的銀子是花出去了。可你看看,都是為了案子。再看看你自己,都來京城這麼久了,沒有添過一件新衣裳,一副新首飾。」
沈青黛笑道:「都是花錢買高興,怎麼花不是花。」
翠蕪無奈道:「你是小姐,你說了算。只是,明日要去參加雅賞宴,要穿什麼才好?」
沈青黛驚叫一聲,這些天連日奔波,她差點忘了這個。
雅賞宴安排在華青館,館前溪水潺潺,楊柳依依,一樹杏花落,一泓清波映素潔。
不同於上次如意齋雅賞宴的熱鬧,今日格外清寂,來往姐妹皆著素衣,更添幾分寥落。
沈青黛攜兩幅畫緩緩踏進館內,她方一進去,劉落香便遠遠走來,一旁的洛霜也忙起身。
她們相互寒暄幾句,沈青黛便把畫遞上。
劉落香雙手顫抖地接過畫,便命人掛上。
館內四周找已掛滿了夢柳公子的畫作,正中空白處,早已預留好。
待兩幅畫掛好,館內姐妹紛紛起身,站在畫前。
一室靜默。
許久,細微的啜泣聲響起,慢慢變成嚎啕大哭。
蜉蝣圖,自從黑市買回,沈青黛還未來得及細看。如今這副蜉蝣圖,正掛在春柳圖旁,這種對生的渴望,和徹骨的孤獨,衝破畫卷的割裂感,直擊每個人的心底。
洛霜指著牆面,雙手顫抖:「原來,這就是蜉蝣圖。我看到了,你們看到了嗎?夢柳公子在向我們求救,他知道自己要遭遇不測,一定發生了什麼,一定是。」
沈青黛的心猛然一沉,原來不止她有這種感覺,不是她的錯覺。
沈青黛靜靜掃過一幅幅畫,畫作被按照春柳、夏柳、秋劉、冬柳,四季迴圈一一排開。可下一刻,她便覺察到了不對。
時間,作畫的時間。
夢柳公子並不是以四季,迴圈作畫。他是從春柳畫到冬柳,再到蜉蝣圖。
他由滿懷希望,一步步走向絕望。
這些年,夢柳公子名氣日盛,風頭更勝謝無容,他一步步走向巔峰,為何作畫的心境,卻一落千丈。
劉落香渾身發抖:「聽說,昨日夢柳公子死而復生,又溺亡在翠雲湖。這其中,一定有陰謀。夢柳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青黛渾身冰涼,腦海中明明一片混亂,卻又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馬上要掙脫牢籠直衝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竭力維護住局面:「諸位姐妹,夢柳公子的案子,中亭司正在查,請大家勿驚慌。我家兄長在刑部,與中亭司有些交道,等兄長回來,我會把咱們的擔憂告知,勞請他轉告。」
見眾人稍稍安心,沈青黛把翠蕪叫道跟前,輕聲在耳邊吩咐了幾句。
翠蕪不敢停留,慌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