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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苗秋蓮放下菜乾,看他一眼問道:「咋想起這個?」
顧蘭時猶豫不安,小聲說:「就,我這幾天做了個夢,夢見林家人不好。」
苗秋蓮心裡一鬆,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一邊往外走一邊不在意地問:「怎麼個不好?你倒說說。」
一想起今天白天碰到林晉鵬,顧蘭時心裡就彆扭不得勁,怕對方真提著大雁來了,說:「就,林晉鵬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是個好人,他家裡對我也不好。」
正洗手的苗秋蓮瞪他一眼,罵道:「這話是能亂說的?要是讓人聽去,咱家還要不要名聲,連個影兒都沒有的事,就敢在嘴上編排,你也是,越大越缺心眼。」
顧蘭時掙扎道:「可是娘,這一個夢我做了十幾天,哪有這樣的怪事。」
她站起來甩掉手上水珠,接過遞過來的布巾,說道:「行了,哪有那麼玄乎的事,一個夢而已,說不定是那夢讓你心裡不舒坦,才一直記著,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天天都想這個,夜裡可不就夢到了。那林家我和你爹早就留意過,許是你沒經歷過,心裡難免怯,娘就跟你交個底,大差不差了。」
「林家房子、田地,和咱們家算是門當戶對,他家親戚是有些什麼門路,可尋常過日子又指望不上,咱們啊,不比林家差。李香菊兩口子我又不是不認識,不是難處的惡婆婆,也沒老得走不動路,能下地能上山,這三年五載不用你伺候。」
「林晉鵬是老大,又有出息,下邊雖有幾個弟妹,小的都七八歲了,有父母在,不用你拉扯,好處多著呢,這幾年我和你爹看了不少人,鄰村的外村的都有,沒有誰家比他更合適的,家底殷實能讓你吃飽,你再看看他家裡,老的小的都穿得乾淨,不是埋汰醃臢人,你不用怕,這事兒要真成了,還有你老子娘在呢。」
說親相看第一就是名聲,林家在小河村名聲不差,沒出過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公婆在村裡也沒有惡名,普通又殷實的人家,就是苗秋蓮和顧鐵山看中的,起碼靠得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親事上顧蘭時自己沒辦法做主,是以一臉愁容。
苗秋蓮「嘖」一聲,把布巾掛在架子上,說:「你這孩子,都說是你胡思亂想,夢裡的事能信?行了,別瞎琢磨,喊竹哥兒洗洗手腳,該睡覺了。」
夜色降臨,天上星光閃爍,小河村漸漸歸於平靜。
竹哥兒早已睡熟,四仰八叉在炕上攤開,顧蘭時再心煩,終究也沒抵過睡意,他神思恍惚,再一次陷入夢境。
漏風的茅草屋破敗不堪,他蜷縮在還算完整的土炕上,身下一張草蓆也是破的,風從縫隙裡吹進來,他裹著破舊薄被低聲咳嗽,一陣陣感到冷意。
混沌中,他想起自己被拋棄,只能躺在這裡苟延殘喘。
又是一陣冷意襲來,他只覺得身體一輕,飄在空中往下一看,卻看到另一個自己。
顧蘭時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己死了,他沒有去處,渾渾噩噩呆在這間破草屋裡,看著自己屍首漸漸變化,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再過幾天,屍首就爛掉臭了。
半掩的門框被從外面推開,他看過去,是那個命又窮又硬的裴厭,半舊的布衣草鞋,看起來還是那麼潦倒窮苦,眼角也多了幾道風霜痕跡。
裴厭站在土炕前,似乎一點都不怕死人屍體。
顧蘭時好幾天沒見過其他人了,這會兒看著自己枯槁乾癟的屍首已經不成人樣,忽然滿心悲慼,等到臭氣熏天生滿蛆蟲,就更沒尊嚴臉面可言,死都不能安寧。他以手掩面,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只有風聲呼號。
忽然,他被拽向門外,放下手才發現,裴厭用破草蓆捲了他屍首,扛在肩上往山上走。
許是孤魂難以離開軀體,他被迫跟在一旁,看著裴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