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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打斷他:「不做生活助理的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你見面吧。」
他頓了頓,又說:「我對藝術一竅不通。更何況,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也沒有很喜歡我吧?還覺得我很笨。真撇去僱傭關係,你也未必會像現在這樣趴在我懷裡耍賴。沒有共同語言,無論是友誼還是愛情,都是走不長久的。」
短暫的心動如花火,日久生情也不過是黑夜燃燭,總有熄滅的時刻。
「沈殊,我討厭你。」
「對不起,顧硯洲。」
「……」
顧硯洲把頭埋得更低了。
「到現在還在安撫我,我果然沒法真的討厭你。既然都要和我斷掉了,為什麼不再決絕一點,直接狗血淋頭地罵我好了……說我想做小三插足不知廉恥,說我任性妄為你早就受不了想跑路,說你討厭我的一切恨到不想再見面……」
「可為什麼,不說呢。」
顧硯洲沒有哭,沈殊的手貼著他的眼角,附近的面板卻熱乎乎的。
「我覺得你麻煩過,但沒有恨過你,也不討厭你。」沈殊說,「認識你很高興。說實話,你算是我前半貧瘠人生裡遇見過的最靚麗的色彩了。如果沒做你的生活助理,而是去做別的工作,大概就真的灰暗到沒邊了。」
刺鼻嗆人的汽修廠,油煙味濃重的街邊後廚,高溫難挨的煉鋼間,烈日炎炎的街頭傳單點……
和這些糟糕的工作地比,顧硯洲給他帶來的苦惱又算得上什麼呢?
他至少直率大方。
聽沈殊這樣說,顧硯洲的手臂肌肉繃緊。他支起上身,用那雙滿是紅血絲、水光瀲灩的眼睛,靜靜地注視沈殊的面容,像是沉默的訣別。
良久,他才說:「我可以吻你嗎?……就這一次。你分手之前,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沈殊還未作反應,顧硯洲就捏著他的下頦,快速而小心地吻了上去。唇瓣柔軟相貼,滾燙驚人。
「唔……!」
沈殊的兩手被鉗制,動彈不得。不得不昂著頭,繃緊脖頸,側過臉想要躲避這糾纏不休的吻。
顧硯洲以決絕的態度吻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即為關係的終結。再往後,他們既不是僱傭關係,也不是朋友關係……
他們什麼都不是。
因而分外貪戀,不捨放逐。
「咚!」
重物砸碎玻璃的聲響嚇得二人皆是一驚。顧硯洲鬆開沈殊的唇,不滿地舔舐著被他掙扎咬出血痕的嘴角,撩起眼皮看向碎裂的車窗外。
「顧先生好雅興啊。」楚徵隨手丟開砸爛車窗的石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卻陰沉得能滴下墨來,「居然在偷腥別人的男朋友。」
沈殊手忙腳亂地想開門,車門卻還被顧硯洲鎖著,動彈不得。
「小徵……」
「沈哥先別說話,這事和你可沒關係。」楚徵慢條斯理地俯下身,西裝衣襟一絲不苟。偏灰色的雙瞳緊緊盯著顧硯洲,緩緩道:「談談吧?討人厭的第三者。」
顧硯洲撣去落在沈殊身上零星的玻璃碎片——楚徵特意挑了朝著他的那面玻璃砸,碎片幾乎全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沈殊那邊,砸出大大小小的坑。
他開門,大步流星地跟在楚徵身後。
沈殊踉踉蹌蹌地想下車去追,卻被兩個男人同時制止。
「沈哥別來。」
「你別動!」
楚徵瞥了一眼顧硯洲,快步折返回來,脫下西裝外套裹在沈殊身上,低聲耳語:「我們的事,回去再說。」
語氣裡隱隱躥著憤怒的火苗,卻依舊竭力保持謙和溫良。
「等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