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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巷尾的百姓多不敢提及他們的這位新君,只因這位新君自南燕為質歸來之後就登基為帝,之後手段狠辣,殺伐無數。
囚車上,韓桃又緩緩睜開眼,許久之後,眼底多了一抹化不開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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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由宮門進了宮道,由宮道去到大殿,囚車按道理不能再往前了。
達達的馬蹄聲和叮噹的鎖鏈聲終於停了,車軲轆也停住了轉動。周圍有了片刻的安靜,只剩下宮道邊鳥雀嘰喳的聲音。韓桃還泛著難受,睜不開眼。
「大人,他這樣莫不是要死了,怎麼聽著呼吸都若有若無的?」
「不會,左右都到了宮道上,就算他今晚死了,人送到也與我們無關了,」百夫長的手伸進來,粗魯地撩起他頭髮,掌心拍了拍他臉。「喂,醒醒,進去拜見聖人了。」
頭髮都被撩到後邊,露出一張昳麗的臉,只是如今這張臉的面色蒼白,唇上也沒血色。
百夫長又粗暴拍了拍他。
韓桃皺起眉頭來,終於緩緩睜開了眼。一瞬間他看向百夫長的眼裡還帶著冷意,讓百夫長忍不住渾身一僵,隨即那眼神慢慢虛弱下去,只剩下起伏的呼吸。
「下來,」百夫長拽著他下囚車,「別躺在這裝死。」
叮叮噹噹幾聲急促,韓桃從囚車上被拽了下來,摔在地上,又被兵卒一左一右架著胳膊粗暴扶起,大掌捏在胳膊上,捏不到幾分肉,架著的力道也是生疼,韓桃悶哼一聲,沒有言語。
宮道上,宦官與宮婢皆圍觀著這位異國皇子的狼狽。
「餵他點水,別死了。」
韓桃就被捏著嘴灌入了幾口水,他的膝蓋險些就要癱亂壓彎去,卻又強行撐住,多出的水順著唇角往下淌,淌過喉結沾濕衣襟,他大口喝著,正要拿手去接,水壺卻又被人猛地拿走。
「砰」一聲,水壺被扔到了地上,韓桃怔怔看著水淅淅瀝瀝地從壺口流出來,滲進了地磚裡。
「可以了,走吧。」
架著他的手,就要拖他往前走去。百夫長連忙給為首的宦官塞銀子,說自己姓甚名誰,是哪裡的人,希望公公能多為他美言幾句,一邊目光還看向韓桃,示意宦官們,韓桃身上的傷都是他弄的。
「知道了。」宦官們都很淡漠,「好處少不了你的。」
「謝謝公公,謝謝公公!」百夫長喜笑顏開。
水還在滴答滴著。
被架起的韓桃狼狽地喘息著,聽著百夫長討好的笑聲,嗓子嘶啞地發出「嗬」的聲音,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看向長長的宮道,通向早朝的大殿,他站在這,應當是要被帶去大殿。
一別五年,囚車相接,那個人應當是恨極了自己才會如此對待,他執著地撐了五年,就想再見那人一面,如今卻不知這一面意義何在。
韓桃定定地看了會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低下身來猛烈咳嗽了幾聲,隨即他避開兵卒要來拽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自己走。」
韓桃的手腳帶著沉重的鐐銬,最終鐐銬拖著地,一步步往宮道走去。
「這位就是南燕七皇子嗎?」身後的宮婢小聲問,「容貌如此卓越,又有皇子氣度,都落魄到這個份上了,也不知要勝過先前宮中那些個皇子公主幾倍。」
「只可惜得罪了聖人……」
「聖人的手段,怕是這位要被千刀萬剮了。」
韓桃聽著看向宮道盡頭,眼裡複雜情緒交融著,千刀萬剮也罷了,只是不知道那人如今是什麼模樣。
趙琨,韓桃在心底默唸這個名字,如同從前在暗夜中默唸過千百遍一般,好像念著那人的名字,心頭就能綿密地發燙,一步一步,又有力量繼續走下去。
這位從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