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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緣指著放在桌子另一邊的一本書。

不是課本，是沈約帶過來的一本讀物。

打發打發時間。

「嗯，阿緣想看嗎？」沈約掀起一角的書頁。

這個時代的紙偏薄，大段大段的段落，上面印刷了密密麻麻的字。

「沈知青，我不認識字。」

蘇緣收回手，不敢指著那本書了。

知青都是文化人，沈知青應該認識好多好多字。

「那就不看了。」

沈約淡然地把書移開。

蘇緣設想中對他的輕視，還有看不起，都沒有發生。

「等會給你包一點桃酥，你拿著吃。」

沈約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在蘇緣的褲兜裡。

單獨給他包了差不多六塊桃酥。

蘇緣提著小油紙包回了家。

「媽，沈知青給我的桃酥，我給你還有我爸吃。」

蘇緣萬般不捨地開啟小油紙包，從其中取出兩塊桃酥來。

看到兒子不捨的模樣，汪桂雲直接笑出了聲。

接著，搖搖頭，

「緣兒，媽不吃，既然是沈知青給你吃的，你自己拿去吃吧，今天家裡的雞多下了一個蛋，緣兒想吃蒸蛋，還是炒蛋？」

「媽，我想吃蛋餅，你給我炸蛋餅吧！」蘇緣大大咧咧道。

蛋餅是要用油炸過才好吃，費油。

然後還要揉白麵，都是精貴的糧食。

如果是別人說，汪桂雲指不定一勺子打上去了。

但因為是蘇緣說的，汪桂雲只是遲疑了下，便滿口答應。

好多天吃水煮的了，肚子裡沒有油水，幹活沒勁。

就用炸蛋餅剩下的油，炒一盤子的臘肉。

臘肉是過年分的豬肉，基本上村裡的人家，都省著肉吃。

吃上一點，剩下的都風乾做成臘肉，這樣一年也可以都嘗嘗葷腥。

「媽，你吃，給我爸也拿塊，不要給蘇小寶吃。」

「你啊你，都這麼大了，還跟個孩子爭寵。」汪桂雲無奈道。

臉上的笑容倒一直沒停過。

「媽，這是我孝敬您的，還有孝敬我爸的，蘇小寶有我哥照顧著，我才管不著他！」

在蘇緣的瞪視下，汪桂雲答應了他們自己吃桃酥餅，不給其他人吃。

「媽，我跟你說，我今天喝到麥乳精了，等我有錢了，給你和我爸，一人買一罐麥乳精，讓你們天天喝！」

蘇緣又開始了說大話。

高高仰著頭，指點江山的模樣。

但他說的話，每次都正正說在了汪桂雲的心坎上。

自己的小兒子買不買得起麥乳精，她還不清楚嗎？

但蘇緣會說，有這份心，在老人家看來，已經是頂頂好的福氣。

「麥乳精太精貴了，不用緣兒買，媽不吃。」

汪桂雲寵溺地望著蘇緣。

「對了，你說你喝到麥乳精了？從哪喝的？」

「啊，是，是沈知青給我喝的，應該是他家裡人買的，他不是身體不好嗎，還有桃酥，也是沈知青給我的。」說起沈約，蘇緣的眼神就開始閃躲起來。

好在，汪桂雲並沒有發現小兒子的異常。

「是沈知青給你的。」

沈知青這三個字頻繁出現在兒子的口中。

雖然汪桂雲對自己的兒子十分有自信，但村裡的那些傳言，她還是知道的。

沈知青，汪桂雲還真見過一次，是她們在田裡拔草時，一個青年站在田埂上跟大隊長說話。

汪桂雲沒敢近看，但光遠遠見著，便能體會到青年一身的風度，悠然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