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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又覺得鄭玉十分可憐。
她嘆口氣:「今日過後,便分開吧,我是女子,終有不便,不能繼續與你同行了。」
「你怎地和我計較起來,如果因為這個雕刻,扔了便罷,何必介意至此?」
「我並未與你計較,我只是心疼你看上一個不可能的女人。」
「……,並非如此……」
宋令緩和一下氣氛,笑道:「行了,下去吃飯吧,你我能一起用飯的時間真的吃一頓少一頓了。」
鄭玉急道:「我就應該照顧你的。」
宋令搖頭:「你欠我的已經還清,你我之間無任何虧欠,我也勿需你的照料,我自己的路以後要自己走。」
宋令離開鄭玉一人上路,鄭玉給的銀兩她毫不推辭收下了,鄭玉本想送她一枚玉佩:「如有任何困難之處可來尋我,見玉如見人。」
她卻拒絕了:「不如把我送你的玉釵給我罷,若是有朝一日我來尋你,你見到玉釵便知我來了。」
鄭玉一愣,想了想,輕搖頭:「我不想還你。」
宋令卻踮起腳從他頭上抽了下來,插在自己頭上:「若還有緣,見釵如見人!」
轉身便躍上了馬背。
鄭玉站在店門口望著她,神色竟隱有些傷痛之色,她說:「何必如此耶?快些對我笑笑,讓我走的心中痛快一些!」
馬踢踏了一會兒,她一扯韁繩,馬便沖了出去。
她回頭看了目送他的人一眼,見她回頭,他終於展顏一笑,如同那日軍營初見般。
少年,少年,你要揚帆起航;
少年,少年,你要披荊斬棘;
少年,少年,恕我不能繼續相陪!
她此行決定去往舊宋。
盛齊滅宋後,舊宋封地歸附她伯父踏西侯宋康,雖她伯父久居於徐都,但仍是他舊部鎮守豐都,雖父親和伯父素有積怨,老死不相往來,但血親做不得假,二人雖見不得對方好,但絕不至於取相互性命,所以她當不至於被加害。
她此行,走走停停,不急不緩,順道遊山玩水,到達豐都之時已是三個月之後。
未曾想到,短短几月,天下格局已然不同。
未晉三公合力滅智,打了智氏一個措手不及,又因智離大增賦稅,引民怨甚深,三公軍隊所到之處,百姓多有反智投奔之舉,是以三公之軍,取智地勢如破竹,一舉便攻至智氏都城甘陵。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智氏本是未晉最大公卿,智離用兵如神,又狡詐多謀,若不是氣焰囂目中無人,三公之中,若有一人離心,他也自不會兵敗至此。
有將無兵,神仙也難助,智氏退守甘陵。
三公取智,圍城一月,智氏不出,而三公遠徵,糧草不足維繫,時間越久,越易生變。智離此舉就是在等,只要三公一變,就有可趁之機。
智氏取鄭之時,謀士柳維曾進黃州城內詐降鄭主鄭遠,這次甘陵之危,柳維依舊出城與三公和談,他目的當然不在和談而在離間三公。
想是三公軍中定有高人指點,圍城許久,一未生亂;柳維離間,反被招降。
大概天道輪迴,報應不爽。柳維回城悄悄大開城門,甘陵城破,智氏亡。
智離去向成謎,有人道他趁亂在屬下掩護之下逃出,也有人道他死於亂軍之中,還有人道他見大勢已去,自行了斷了。
無論他是生是死,於天下來說,已是無足輕重,智氏已經在這場亂世博弈之中,曲終退場了。
智離此生大起大落,雖成也柳維,敗也柳維,但堪稱一句梟雄絕不為過。年紀輕輕,謀略過人,獨掌大權,倘若他再稍有收斂,不那麼恃才傲物,目中無人,或許天下格局又會因他而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