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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清晝凝視她許久,見她身上單薄,藏在袖中的手指幾番糾結著蜷起又放鬆,猶豫道:「夜涼如水,還是要多穿些。」
他方才既要應付一干群臣,還要吩咐手下控住宮中局勢,即便忙得焦頭爛額仍然掛念著一件事——
「我來時也匆忙,不過馬車上還是有件夾袍……」他將一句話說得格外輕,好像下一瞬就飄散在夜風中,見她驚詫地望過來,仍是強撐著穩重的表情接過宮人取來的一件素麵杭綢夾袍,手腕一抖展開後披在她身上。
嵇令頤下意識退了半步,誰想下一瞬腰後方有一隻手扶了她一下,而藺清晝的表情霎時凝滯了。
手上傳來的力道微重,她茫然回頭,見到那口口聲聲說著不想此時見人的趙忱臨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
他面上毫無波瀾,看起來平靜又冷淡,只是在藺清晝繞過她肩膀的手上停頓了一瞬,而後撩起眼皮沒什麼情緒地與藺清晝對視。
第123章
某種稍縱即逝的眼神, 藺清晝很快就收回了手。
他看到趙忱臨黑漆漆的瞳仁裡某種微妙的隱忍情緒,像是窮兇極惡的暴徒維持著岌岌可危的理智,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件夾袍被倉促搭在嵇令頤的肩膀上, 他甫一鬆手就沉沉往下墜。嵇令頤連忙去抓, 趙忱臨抬手拎住領口, 反而上前一步隔在兩人之間, 細緻地為她披上。
藺清晝微怔,他以為趙忱臨會將這件夾袍一把扔開再踩上幾腳, 方才那個轉瞬即逝的幽詭難辨的眼神此刻還在他腦中閃過, 心有餘悸。
「是我照顧不周, 多謝藺相關懷。」趙忱臨仍然背對著他,將旋扣一一扭上,語氣聽起來稀疏平常,好像街坊鄰裡之間在客套地感謝對門照看家中無人看管的幼子。
他將衣服為她穿戴好,略沉的男子夾袍壓得她很快就熱了起來, 嵇令頤嗅到了這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 出來打圓場:
「謝過藺相,回頭我洗淨後再還於您。」
藺清晝原本想說不必再還, 可見到趙忱臨一遍遍又緩又慢地捋平肩頸處原本就不存在的褶皺, 冰封般的平靜下有一種讓人牙關打顫的可怖壓力。
眾臣雖陸續散去, 可還有幾人等在此處,他不想在這種時候激怒趙忱臨,便轉口應了下來。
嵇令頤又沖趙忱臨看了幾眼, 他擋在中間像一堵牆一樣攔住了她的視線,她只能微微仰起下巴才能觀察到他現在的表情, 解釋道:
「沒事,你自己這件衣服還是青麾好不容易翻出來的呢, 就你方才那……樣子,總得讓你穿戴整齊才能面聖不是?」
趙忱臨卻沒有說話,他為她穿衣時仔細得彷彿在為她穿五爪龍袍,好像這件衣服不是什麼臨時禦寒的選擇,而是一件值得沐浴焚香好好對待的祭天大裘冕。
他將唇抿成一道泛白的線,半闔著眼睛,鼻腔裡嗅到了一絲淡淡的、根本不應當出現在她身上的陌生氣息——
這件夾袍應當是嶄新的,可即便如此,一直放在藺清晝的馬車裡備用還是沾染上了一點味道,他不太喜歡。
他很不喜歡。
可他只是順著她的肩膀滑下拂至手臂,最後將她的手包在了掌心……是他疏忽大意,她才出來了這一點時間,手就有些涼了。
他死死地盯著夾袍上的素紋,好像要在上面盯出一個洞來,理智與情感撕扯成迥然不同的黑白,他一點點摩挲她的手心,好像是想讓她暖和一點,又好像是在確認她的存在。
一件衣服麼,算不上什麼,他豈非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她能防寒舒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