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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葉汀舟回來時換了一套暗粉漳緞方袱長袍,他鮮少穿這種鮮艷的顏色,高惜菱跟在他身後,臉頰飛紅,兩人看起來相談甚歡。
高惜菱進亭子時葉汀舟貼心地為她掀開了竹簾,換來她含羞帶怯的一眼。
兩人進來後,見嵇令頤坐在葉汀舟的位置上,高惜菱這才如夢初醒般褪去了小女兒嬌態的笑容,咬著下唇往後退了兩步。
高馳往嵇令頤那兒瞥了一眼,嵇令頤全當作沒看見。
葉汀舟倒是沒留意那些小動作,自如地在嵇令頤身邊坐下後,見她根本沒動糖蒸酥酪,有些詫異。
他柔聲詢問了一句:「怎麼沒吃?沒胃口嗎?」
嵇令頤還未開口,高惜菱已經接上了腔,自責道:「定是惜菱手藝不精,孺人這才不愛吃。」
嵇令頤:……這二小姐怎麼戲那麼多啊?
爭風吃醋,費盡心思,最後不過也只是為了一個男子罷了。
無聊透頂。
她沒心情跟高惜菱扯白,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把要事說清,便順著話題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
她說哭就哭,眼角迅速蔓延出粉意,隨著眼眶中越發蓄不住的淚逐漸變紅,在瑩白的面板上格外明顯。
不就是演戲嗎?誰不會啊。
嵇令頤肩膀微動,可是一句聲響都沒發出來,在眾人看過來之時只微微低下頭,調整了一個絕佳的角度。
無論是高馳還是趙忱臨都只能看到她低頭前霧氣濛濛的眼睛中迅速落下的淚,在臉上擦過一道濕漉漉的痕跡,而後便是濃密的睫毛顫抖著掩蓋住了瞳仁,桌面上陸續暈開了幾點淚。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
高惜菱顯然也沒想到嵇令頤一說就哭,一時哽住。
可嵇令頤下一秒便把那碗糖蒸酥酪往高馳那兒推過去,埋著頭含著梨花帶雨的哭腔解釋道:
「並非是二小姐做的不好吃,相反是太令人食指大動了……讓妾身不由得想起今日去藥鋪時見到的芸芸百姓,他們或許這輩子也嘗不到這等美味,日日都為那幾鬥米掙扎。」
這話題突然從疑似兩女爭一夫的爭寵戲碼變成了百姓民生的社會話題。
高惜菱腹中打好的那一堆草稿立刻被燒成了灰燼,只呆呆地盯著嵇令頤。
嵇令頤整理了下衣裙,攏袖躬身,對著高馳一揖到底,端端正正地行了個大禮。
她生的容色絕麗,身著素衣輕減首飾也蓋不住那出色的眉眼帶給人的衝擊,現下淚痕未消、瞳仁如被水洗過更顯出那如新月生暈般的風華。
她說得情真意切:「將軍,二小姐與殿下有緣,那蜀地就是妾身的故鄉。今日在藥鋪見那些百姓為生計奔波,藥材緊缺後價格水漲船高,多少人生生熬到病死……妾身實在不忍,這才在將軍面前失態。」
嵇令頤輕輕吸了下鼻子,露出了個破碎的笑容:「趙王想必也是如此,這才派青麾在藥鋪購置了大量日常藥品,以供百姓免費試用,以解勞苦。」
高馳聽到這兒驚訝地看了趙忱臨一眼,大約是沒想到這位黑心腸會幹出這種大公無私的事來。
而趙忱臨桌前的茶水已經冷了,他似乎根本就不是來喝茶的,而是靜靜地盯著嵇令頤,那探尋的凌厲視線幾乎能把人魂魄攝走。
嵇令頤心態極穩,紅著眼睛濕漉漉地與他對視,感恩道:「趙王高風亮節,這些事都不做宣傳,妾身感念這等清亮風節才嘴碎了幾句,誰想謝家也深感同意,已答應了追隨趙王的腳步,同樣為民造福。」
趙忱臨那漆黑的瞳仁只倒映出她一人,沉寂得過於讓人不安,可是嵇令頤一直大大方方地與他坦然對視,臉上的敬仰之情分毫不少。
半晌,他終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