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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林鸞甚為忿然地與蕭凝爭執了一番,並提前在心中暗下決心,若他不肯準許她如從前那般出門,那她便不再同他說話,不再理睬他。
可是誰料,望著林鸞一席話說罷,面上認真執著的神情,蕭凝卻既不說答應,亦不說不答應,而是神色如常地隨口問道:「阿鸞出門,是要到哪裡去?」
「……」
聽到蕭凝這般詢問,自小到大,從未信口胡謅過的林鸞,不禁默然了一瞬,不曉得該如何作答。
抬手,撫了撫林鸞的面容,見她沉默著,一語不發,蕭凝繼續問道:「阿鸞又要離開朕嗎?」
說著,蕭凝展臂,將林鸞攬入懷中。
見她雖沉默不語,但手上掙扎的力道,卻一直不斷,蕭凝垂首,自寬散的衣袖中,取出一本小冊子來,遞於林鸞的面前。
在林鸞的面頰上親了一下,蕭凝垂眸,凝睇望著她,說道:「在阿鸞再度要拋棄朕之前,還是先看看這個罷。」
林鸞不明其意,但瞧見蕭凝面上的幾分正色,卻還是抬手,接過那本小冊子,翻開幾頁去看。
只是,愈看,她便愈發覺得心驚肉跳。
驀地抬首,望向面前的蕭凝,林鸞的聲音,皆有些變了調子。
她鼻尖酸澀,眼尾微紅地顫聲道:「你……你……你究竟要做什麼?」
這本小冊子上,所寫的不是旁的,正是林鸞的伯父伯寧侯,從前幫助亂黨謹王爺傳遞訊息,意圖謀逆一事。
如今已被賜死的亂黨謹王爺,從前是皇城中有名的富貴閒王,喜與士人名流相交,而不善弄權——至少當時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這般不慕名利,閒雲野鶴的性子。
直到五年前,先帝驟然駕崩,十六歲的新帝年少登基,蔭國趁機想要攻打大宣,邊境清州又爆發了叛亂,一時之間,大宣內外交困。
皇城中的謹王爺,倚仗著多年以來自己積累的人脈,與暗中籌劃的兵士與武器,竟一夜之間,打起「清君側」的幌子,劍指宮闕,意圖謀逆。
這樁事,便是林鸞當時遠在清州的閨閣之中,亦聽林鸝談及過。
林鸝曾感慨地說道,謹王爺謀逆的那日,率領兵士已然攻入了宣室殿的正殿中,整個皇宮亦淪陷了大半,真正的血流成河,人間地獄。
危急關頭,若非年少登基,被所有人認為是愣頭小子的新帝出其不意,親手射殺了以為謀逆事成,狂傲得掉以輕心的謹王爺,又制住了剩下的群龍無首的兵士,大宣的如今,還不知會是何等的形勢。
想到血屠皇城,面慈心殘的謹王爺,林鸞的身體,不禁又是一陣脊背生寒的輕顫。
林鸞並不相信自己忠厚的伯父會與亂黨勾結,做出這種不忠不孝的事情來。
可是,小冊子上,一樁樁,一件件,皆有人證物證可尋,教她雖不能不敢相信,卻亦不得不相信,這上面所寫的一切,竟然真的並非偽造。
震驚與恍惚之間,林鸞想到二哥哥從前所提到的,謹王爺借著風雅之名,拉攏了皇城許多計程車人名流。
在他謀逆之前,所有人只以為他是溫文良善,處榮華而視榮華為無物,低調隨和的謹王爺,他若提出請求,請人幫忙傳遞只是一封信,亦或是一張紙條,自是不會有人拒絕。
思及此處,林鸞心念急轉,不禁驀地反應了過來。
定然有許多人,在那次動亂中,曾於或有意,或無意之間助謹王爺一臂之力,成了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而這些事,蕭凝定然是從前便知曉了的,只是,法不責眾,若真的清算所有與謹王爺相干的人,整個京城恐怕皆要被大清洗一遍,若這般行事,於本便血流成河的皇城之中,更會引得人心惶惶。
是故,為了穩定人心,重建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