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保持距離的呢_4(第1/2 頁)
穆宇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大學附屬醫院的心理科診療室裡。醫生問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病因,他遲疑地搖了搖頭。
他是知道的,但不敢說。
在熟人眼裡,他平時穿著保守,連戀愛都沒談過,是個埋頭苦學、自制力極強的學霸。沒人知道,一到夜裡,他就會開始一心一意地想著顧哲明,想他深邃的眉眼,想他俊逸的身姿,他想了又想,想得十分細緻,並且橫生出許多令人過癮的枝枝節節。
但這個秘密活動從某天起,因為疾病的到來而暫停了。
那天的天氣和今天一樣炎熱,穆宇在航站樓外抬起頭,看著那架飛往法國的客機,載著他心中全部的溫暖與秘密,在空中劃出了兩條平行的弧線,同他進行了訣別。
那不靠譜的醫生沒勉強他開口,也沒治好他,就給了一句話:你這病,對治的關鍵是自己要放下。
穆宇大失所望,從此以後發病全靠硬扛。
但另一方面,他又接受了這種說法,開始說服自己,忘記顧哲明。
他開始盡力讓自己的大學生活變得忙碌充實,他參加學生會,參加社團,參加各種競賽,他不在乎在團體中扮演什麼,做什麼,只要忙碌就行,只要把那個不屬於他的虛幻的影子從心底趕走就好。
可是他越想趕走那個影子,越發現自己做不到。因為他的生活中已到處是與顧哲明相關的東西,就連偶爾做一個夢,夢見的都是顧哲明。
後來他得知顧哲明回國參加同學聚會,按捺不住也去參加了。
穆宇永遠也忘不了那天。
聖誕夜裡,人們在樂聲中慶祝,熱吻,露出凍得紅通通的臉一起在聖誕樹下拍照留念,只有他一個人把下半張臉埋在圍巾裡,穿過街上嬉鬧的人群,逃向僻靜的街角。
溫熱的眼淚流出來,讓鏡片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霧。他盲目地向前走著,沒有目的地,只是在逃離一切美好和一切喧囂。
最後,一盞壞掉的路燈收留了他。他靜靜倚靠在那黑漆剝落的燈杆上,閉上眼睛,他艱難地吐出一口氣,口鼻冒出的白霧很快消散在了喧鬧的夜裡。
細雪拂面,融到熱淚中,待淚水滾落進衣領時,早已冰涼。開始只是落淚,不久後是抽泣,哭到最後,滿漲的情緒衝破了胸口,像一把尖刀一樣,從心臟裡戳出,貫穿了他整個胸膛。
那夜的經歷,成了橫亙在他心頭上的一根刺,不但讓他的病情加重了幾分,還直接影響到了他的擇業。
大學畢業的時候,他憑藉自己的努力和優秀的成績拿到了三個offer,他如眾人所想的那樣選擇了薪資最高的GK。
其實他只是看重了這份工作的忙碌。因為他想躲避痛苦,而在他的潛意識中,躲避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忙碌。一旦忙碌了,他就沒時間去思念、去糾結,也有了不參加同學聚會的藉口。
可是忙碌的工作帶給他的,除了短暫的救贖之外,還有無盡的壓力。
他的壓力沒有發洩的渠道。他沒有朋友可以吐槽這些,傾訴這些,工作強度又教他抓住僅有的空閒時間好好休息,而對於遠在老家的母親,他往往是報喜不報憂。
這種時候,乳頭便成了一個傾瀉他負面情緒的開關,只要稍微用力觸碰一下,那快將他淹沒至窒息的水就會從他眼睛的閘門裡跑出來。
而哭完的他就像一個被喝光的汽水罐子,空空如也,連冒泡的能力都沒有了,只有一點殘留的憂愁沉澱在他胸口,等待著下一次的開閘。
回過神來,這樣的日子竟已過去了三年。
洗完澡,他拖著沉重的步子,一路熄著燈走到臥室。開啟風扇,倒在床上,他一邊伸手擰上了檯燈,一邊拿著手機尋找號碼。
“喂……程醫生,我是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