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第1/3 頁)
執筆寫字的人筆尖一頓,道:“我父親,他說簪花小楷能‘碎玉壺之冰,爛瑤臺之月’,適合女子,因此打小便讓我練了。”
“還真有那麼幾分意思。”玉落溪拿起商青鯉寫了批註的那本書,來回看了幾遍,道:“這字兒,我也要學。”
商青鯉手把手教會了玉落溪簪花小楷的寫法。
也算得上玉落溪天資聰穎,只幾個月下來,每個字的起承轉合間便已有神·韻。
後來商青鯉因故離開長安,四年前與玉落溪重新取得聯絡,兩人倒也時常飛鴿通訊,因此再熟悉玉落溪的字不過。
“重陽日,遙山之巔,煙波樓。”
這十字映入眸裡,商青鯉不及細思這話中深意,便問小二道:“這信,是誰給你的?”
小二看著臉色陡變的商青鯉,小心翼翼道:“是位穿黑衣的公子給的。”
黑衣公子?商青鯉心中詫異,起身道:“人呢?”
“還在樓下呢。”小二退後幾步,往樓下一指。
實則小二話還未完,商青鯉已經向樓下奔去了。坐在桌旁的江溫酒伸手取過商青鯉落在桌上的信箋,垂眼掃過之後便將信箋折起來拿在了手中。
他鳳眸微眯,掏出兩錠銀子結了酒錢,抖了抖衣袍起身離開雅間,走到門口時,江溫酒回頭喚了一聲:“醬油。”
“啊?”小二呆呆應了聲。
正埋首在盤中的醬油耳朵動了動,從盤子裡銜了條魚乾跟著江溫酒一併下了樓。
走至樓梯轉角處時,江溫酒就見到商青鯉站在沉香居門外發呆。他攏了攏眉頭,走到商青鯉身邊,道:“見著送信的人了麼?”
“沒有。”商青鯉輕輕搖了下頭。
江溫酒將手中信箋遞給商青鯉,道:“字不錯。”
“……”商青鯉接了信箋,轉眸看著江溫酒,眸中現出一分無奈,道:“這話你應當說給寫字的人聽。”
“是麼?”江溫酒展眉笑道:“可惜連送信的人都沒見著。”
他笑時,像是奪去了這世間所有春花秋月的風情。商青鯉別開眼,道:“時候不早了,我回王府了。”
“嗯,我送你。”江溫酒抬步下了沉香居門口的階梯,回首向仍站在原地的商青鯉看去:“走吧。”
他青衣白冠,縷縷陽光流動在他的袖袍衣襬上,鋪在背上的青絲在他回首時盪出好看的弧度,周遭的車水馬龍,熙熙攘攘,都在他這一回頭時靜止了。
商青鯉斂眸,順從地下了階梯。
“釀唔~”銜著一條小魚乾的醬油口齒不清地叫了一嗓子,豎著尾巴跟在她身後。
沉香居與逍遙王府的距離,不近也不遠。穿過掎裳連袂的鬧市,行至相對靜謐的一條街道上時,江溫酒忽然道:“逍遙王今年多大?”
“……”商青鯉駐足看了江溫酒一眼,有些不解他怎麼會突然關心起玉輕舟的年紀,想了想,道:“二十四五吧。”
“哦?”他尾音拔高,有百轉千回之意,笑道:“我記得他還未曾娶親。”
“嗯。”商青鯉隨口應道。
臨近王府的街道上沒什麼行人,醬油銜著魚乾豎著尾巴跑在他們前面,偶爾回頭看他們一眼,淡綠色的瞳仁在陽光下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江溫酒的目光掠過不遠處的逍遙王府,道:“我一人在太極殿裡,無趣得緊。”
商青鯉道:“有醬油。”
江溫酒:“……”
他勾唇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那張信箋一直被捏在手上,商青鯉想著信箋上提及的煙波樓,有些心不在焉,並未注意江溫酒有些無奈的神色。兩人順著街道走到王府門口,商青鯉在石階下站定,道:“我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