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第1/4 頁)
山道盡頭是須臾山腳下那條連著白馬河吊橋的小道,小道兩旁依舊是瘋長的荻草。
商青鯉牽著驚蟄走在前面,穿過荻草叢以後她看了一眼在風中顫巍巍的吊橋,昨日下了場暴雨,橋下水流湍急,浪花拍打間像是要吞沒這座吊橋。商青鯉抬腳欲上橋,在抬起的那隻腳還未落到橋面上時,她的視線在橋下水面上漂浮的幾根蘆葦杆上掠過,眼神一冷,她收腳退回岸上。
自從那日她進了太虛宮以後,一直跟在身後極擅長隱藏蹤跡的那人便感覺不到氣息了。今日剛出了太虛宮山門還不曾走出多遠,她便感覺到那人又遠遠跟在了她和江溫酒身後。身後人不見行動,這橋下埋伏的人又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商青鯉眉間現出不耐,鬆開韁繩,把醬油放到驚蟄背上,伸手準備取下掛在馬鞍上的刀囊。
“讓我來。”江溫酒見此笑道。
“不必。”商青鯉抽出刀囊裡的鴻雁刀,抬步上了吊橋,她比較喜歡自己動手解決麻煩。
“……”江溫酒眨了眨眼,把驚蟄背上的醬油抱到懷裡,捏了下醬油的耳朵,看著商青鯉漸漸走到吊橋中間,笑了下,自言自語道:“這種事…不應該男人來做麼。”
“喵~”醬油歪著頭回了他一聲貓叫。
商青鯉走到吊橋中間,沒有等橋下埋伏的人發難便率先抬掌向水面拍去。水下的人見她有意先發制人,自是不敢怠慢,幾道身影從河中躍起,翻身落在吊橋上,個個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領頭的人清了下嗓子想要說什麼,卻見商青鯉舉刀便向他砍來。他忙拔刀相格,與商青鯉交上了手。
未出鞘的鴻雁刀頻頻與那人刀口相撞,撞一下那人刀口上就多一個豁口。這幾人的身手實在不算好,商青鯉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一個個便都被商青鯉奪了兵器踢下了河。
轉身往回走時,突然一道身影從水裡跳起來,淬毒的一支袖箭直直往商青鯉後心射去。商青鯉聽風辨器,回身的剎那鴻雁刀已出鞘,一刀斬斷飛來的袖箭,腳尖一點人已鬼魅般落到了那人身前,刀刃在那人脖子上輕輕抹過,鮮血噴濺而出時她一腳把人踹進河裡,聲冷如冰:“滾。”
少頃,風平,浪靜。
江溫酒抱著醬油慢悠悠跨上吊橋,站在橋中央的商青鯉回頭向他看過來,她一身紅衣似火在燒,清冷容顏之上眉間猶帶戾色。而他青衣玉冠,行走間青袍揚起的弧度勾勒出絕世風韻,那盛極的容貌,那豔極的一雙鳳眼,似仙似妖,不染半點人間煙火。
“別動。”江溫酒在商青鯉身前站定,漾著細碎波光的鳳眸流連在她輕抿的唇角,修眉微揚,他伸手探向她的臉頰,拇指指腹摩擦過腮邊,腮上一點猩紅被他輕輕拭去。
他的指腹溫熱,那溫熱透過臉頰似是要直直鑽入心頭。商青鯉身子一僵,向後退了半步,將他指上那點奪目的紅看進眼裡,有些不自在地抬起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臉頰,道:“多謝。”
她的反應有幾分出乎他的意料,江溫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道:“走吧。”
及至午時,兩人在荻花城內尋了家酒樓用了午膳,稍作休整便打算去碼頭僱船離開。等幾隻人員滿載的船駛出碼頭以後,商青鯉和江溫酒上了艘剛剛停靠進碼頭裡的空船。
船主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身材偏瘦,膚色黝黑,頭上戴著一頂竹編斗笠,斗笠兩側的繫帶規規矩矩系在脖子上,一身粗布短打,步伐沉穩有力,像是個練家子。見商青鯉二人跳上船,只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就出了船艙去把跟在江溫酒身後的兩匹馬牽進了貨倉裡。
出行的船隻剛剛已經走了一波,是以一時間少有其他人上船。商青鯉與江溫酒在船艙裡尋了位置坐下,醬油蹲坐在兩人之間,一會兒用腦袋蹭蹭商青鯉,一會兒用腦袋蹭蹭江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