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第1/2 頁)
房簷下,左撇子吃驚地指著推車,「你們去地頭啦?」
朱興德一邊嘩嘩的撩水洗臉洗胳膊,洗手指蓋裡的黑泥,一邊道:「嗯,爹,遇上好些村裡人。」
「他們沒說啥不好聽的吧?」
「沒等說呢,我就告訴,你們離遠看到的是頭巾子,實際上頭巾子裡包的是我妹夫的信,讀書人的書信那是能隨便丟的嗎?俺們仨不得往死裡跑給撿回來。」
「那你們一天沒回?」
朱興德將帕子甩給楊滿山,換下一個人接著洗,甩了甩短髮上面的水,回答道:「我不是掉溝裡啦?你瞅這給我摔的,胳膊腿全是傷,兩位妹夫又給我扛鎮上看郎中,這可真是破財免災。不過也算萬幸,我昨夜沒住鎮上就不錯了。」
左撇子順著大姑爺的視線,看眼東院。明白了,那吳婆子又在偷聽。
「可不是,萬幸。」
東院吳婆子,小小聲對著左家方向道:「呸,一大早上又往死裡吃好的,香的孩子們沒睜眼就饞哭。」
真是納悶,左家到底吃啥呢。
別說孩子們了,她聞著都鬧心。
第八十七章 手裡呀握著窩窩頭(兩更還多六百字合一)
甜水擦面油擦得香噴的,家裡人吃雞絲麵,她不吃麵,專門吃雞絲。
正翹著蘭花指,捏著幾條雞絲,張著另一隻胳膊在院子裡飛呀飛,美呀美。
咱老百姓今兒真啊麼真高興,好吃的太多,都不知道該先吃哪個才最過癮。
小稻喊她:「老實回來吃飯。攏共就一隻雞,就那點兒雞胸脯肉,你都吃了,別人還怎麼吃麵,那還叫雞絲麵嘛。聽孃的話,看你爹一會兒對你瞪眼睛。」
東院吳家胖孫子,蹲在牆角一邊聞味兒一邊偷聽,終於破了謎:吃的是雞絲麵,雞肉。
騰騰騰跑進屋:「奶,那院兒吃的是雞肉,哇!」胖小哇哇就哭上了。
哭的鼻涕流進嘴裡,透過窗戶扭頭看他家院裡的雞。
吳婆子還沒等安慰完最寵愛的孫兒,說咱家的雞還要下蛋吶,別學那院兒,吃完這頓沒下頓,到時候沒吃的左家就是地壟溝裡撿麥穗的命。甜水從老左家的叫聲又傳了過來:「那我不吃肉了,我吃紅糖棗餑餑,太姥姥。」
太姥姥秀花立即大聲應道:「噯,來啦,紅糖棗餑餑熱乎乎的出鍋嘍,給俺甜水拿倆,咱吃一個看一個,拿一個玩一個。」
「奶,你聽啊,那院兒還有紅糖棗餑餑!」
吳婆子的孫兒哭得更邪乎了,喊紅糖棗餑餑時急的跺了跺腳。
吳婆子一個頭兩個大。
因為不止這個孫兒哭了,外頭又饞進來幾個扯嗓門嚷嚷要吃肉的孫兒。
孫女們倒是不敢吱聲,但一個個也眼圈兒通紅,手指插嘴裡,站在門邊紅著眼睛怯生生看她。
別說吳家的孩子們了,就是大人也有點兒要受不住。
辣椒油的味兒太霸道,香得直朝人鼻眼裡鑽。
然後左家說話聲還沒有刻意壓低,吳家男人們都聽見了。
左家那大女婿在誇麵條擀的勁道,說這才是真正的手擀麵、刀切面。
還說麵條上放點兒燙過的菠菜,白菜絲,黃瓜絲,蔥花,蘑菇絲,木耳絲,再往上面澆一勺辣椒油、蒜沫,調的醬油、醋,還有芝麻,辣椒油裡竟然有芝麻?他的天吶,外婆,真像樣,真捨得放料。熱湯還是雞湯,哎呀,吃一口,別看雞絲少,不吃肉都太中啦,給肉都不換,酸辣,比鎮上那酒樓裡的面還好吃,是不是小妹夫?
左家那小女婿,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大姐夫,不止比鎮上酒樓,我認為縣裡的酒樓也比不上外婆的手藝,香辣味濃。」
聽聽,香辣、還味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