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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北斗兔兒兩個……兩掌排出去,雖氣勢洶洶,去勢卻似乎不夠快捷。以卿夢女身法之快,完全來得及先將桑宸殺了再行自救,只是鼻腔一哼,不予理睬,骨鞭勢如破竹便往桑宸面門上擊去。
眼看桑宸在劫難逃,他那張清俊的眉眼,令我徒然想起記憶中沉澱了無數年的那個人。我似乎看見前方那個桑宸其實並非桑宸,他臉龐氤氳,模糊不清,竟化成了那個人的面容,而今正逢生死攸關之際,似乎就是在等我相救。
天上地下,再沒什麼人事物能掂得過他在我心頭的分量了。什麼後果什麼是非恩怨統統都拋至九霄雲外,入眼的唯他一人而已。
只因有此錯覺,輪到救人之時,我便比任何人都要迅捷。那鎖魂骨鞭是我鍛造出來的,裡頭或多或少摻了些我的神思。當年此鞭面世時已根深蒂固,應是無法抹掉的。是以它眼下雖落於旁人之手,我卻仍能使喚,法咒一念,恁著神思之力,強行令它止住攻勢。
受我神思發號施令,鎖魂鞭果然一頓。可它雖心甘情願聽我吩咐,卿夢女卻不願,她見法器有異,催動真氣,逼著它乘勝追擊。這樣一來,等於是她在同我鬥法,未免桑宸遭殃,我不得不再加把勁制止。卻不料我這把勁加得忒過頭,鎖魂鞭一陣劇鎮,居然反彈過來,鞭梢直擊卿夢女面門。
就聽一聲女子驚呼,石破天驚。幸得卿夢女乃鬼魂之身,並無血肉之軀。鎖魂鞭擊在身上,只傷魂不傷身,表面看便像是給人扇了一記耳光,扇完徑直仰翻出去,鞭子也拿捏不住摔在了一旁。
恰逢北斗兔兒雙掌拍到,她這一翻,正是將自己送到他兩個的掌上去,就聽啪啪兩響,她再度驚呼,這一驚直驚得撕心裂肺,身子不由自主的又翻了回來,就要跌入適才裝桑宸後來又給她一鞭抽成兩段的半口爛棺中。
她自然並未跌成功,方摔到一半,旁邊有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喊道:「娘親!」五味雜陳,滿腔慌張。跟著一道黑影迅雷不及掩耳般從身旁掠過,一把將眼看就要摔得四仰八叉的卿夢女撈入懷中。
說來話長,其實諸般變故也只是須臾之間,真正是瞬息萬變。一切都塵埃落定時,眯眼一覷,那突如其來的黑影可不正是之前潛入凡人夢境,與我數度交手的那位麼。只是事到如今,他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肯顯露真實面目。
卿夢女先受鎖魂一鞭,又生生吃了北斗兔兒竭盡全力的兩掌。她一個嬌滴滴弱不禁風的小美人,如何吃得消雙重夾擊已順理成章的身受重傷,虛弱無力地窩在那黑影懷中,一副瀕死的形容,真是我見猶憐,再見更猶憐,叫人忍不住捧在手心裡呵護。
不過,我暫時無暇理會她是不是真的瀕死,我關心的是那黑影身後,站著個怪模怪樣的侏儒,穿得倒是乾乾淨淨體體面面,長得卻是青面獠牙,腦門上掛了幾根稀稀拉拉的黃頭髮,幾乎同那傳說中的吊死鬼沒什麼兩樣,直叫人不忍直視。
那黃口小兒面目鬼斧神工,兩眼卻是波光瑩瑩,抓著卿夢女的右臂搖搖晃晃,一疊聲喊著娘親,直喊得聲淚俱下。
黑影擁著美人,顫著嗓子問:「你怎麼樣?」
羸弱的美人氣若遊絲,似乎想答他,卻因負傷頗重,一時不能啟齒。黑影一雙手掌不老實的在她臉上摸來摸去,嗓子抖得更厲害了:「你說你怎麼這樣傻,作孽的是我,殺人放火的也是我,你何苦這樣……」
他只管旁若無人的在那裡柔情似水,卻叫我們三個情何以堪。北斗見此情狀,大約也將事情摸索出個七七八八。他嫉惡如仇,忍了半晌,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怒道:「她何苦這樣?你自己心知肚明。若非你胡作非為,她又何至於落此下場。而今釀成此種後果,歸根結底,全在於你。」
他不說話倒也罷了,一開口便成功惹火上身。那黑影柔情似水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