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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澤啞然,莫名其妙。
他舉著平坤,滿面春風,跟著道:「你若允我一樁事,這攪和六道風雲的平坤便原原本本的完璧歸趙。」
宮澤自是明白天下並無「得來全不費工夫」等諸如此類的好事,且他看穿了旻霋雖穿得人模狗樣,真身其實是一隻沒血沒肉的白骨精,出口的條件絕無善果,說不定還要叫他去屠仙戮神,汲取仙血重塑肉身,遂囁嚅踟躕,哪敢輕易允諾
他彎著笑靨道:「你放心,我並非叫你去殺人放火。這樁事是樁大事,也是樁好事,更是一樁喜事。只同我兩個有關,決計牽涉不了旁人,你允不允我」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他只有允了。
旻霋口中所謂的「喜事」確實是樁喜事,卻不知是樁十分恐怖的喜事。
他眉開眼笑,湊在他耳邊呵氣如蘭:「你先親我一親,親完了我兩個再一同拜堂成親,你覺得可好」
他飽受驚恐。
這樁喜事太驚喜了,宮澤自然不能輕易將自己的終身大事就這樣賠了進去。
旻霋表示諒解,鄭重其事道:「我曉得這樣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忒也唐突,不過不要緊。感情是循序漸進的培養出來的,不能操之過急。而今你該幹什麼便幹什麼去,我形影不離跟著就是。你要廣濟天下,我便隨你仗劍天涯,時日久了,你自然知道我的好,屆時你自當情願了。」
他說得認真,似乎格外篤定。宮澤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生平首度扯謊:「這麼說倒有些道理,家師命我追回平坤,並未給出時限,咱們確是可以從長計議一番。唔,家師曾交付重任於我,要我降服三十六頭大妖,誅收七十二路邪魔。只消功成,便傳我九重仙尊之位,而今你既不肯歸還平坤,我便要去了。」
他不過是有意試探,瞧旻霋話中真偽如何。彼時乘劍一去,果見旻霋騰著奪灰雲悄咪咪跟在後頭。他立時打定主意,前去伏魔之時,誆騙旻霋出手相助,趁他疏於防備之時再伺機奪回平坤,功成身退。
於是乎,他兩個便一同攜手並肩闖蕩去了,這一闖便闖出一雙斷袖來。
闖六道也並非說說而已那般容易的,箇中艱險,委實一言難盡,種種旖旎風光三言兩語也道不完,暫且略過那一番艱險,從宮澤渡劫這一段接下去。
宮澤要繼承大統,修為資歷若是無甚建樹,那是必然說不過去的。他一路披荊斬棘,修為有成,需渡一場天劫,方才能飛升神境,躋身真神之列。
可他渡劫前夕,為除一頭幽螢,不意傷了真元,根基大損,若以如此殘次修為前去渡劫,非敗不可,這一敗便是神魂俱滅之禍。旻霋焉肯如此當然要設法替他將這天劫一帆風順的渡了。既是天降之劫,那是避無可避的,唯一的法子便是代為受之。他將宮澤藏於一旁,自去將那大劫替他渡了。
真神之劫豈同小可,他身為妖邪,本身便十分忌憚。人家渡一回要傷身十分,他以妖身來渡,便分外兇險,硬生生要傷上二十分。一場大劫渡過,竟渡傷了三魂七魄,神智大損,沒逢月圓便失理智,時常不由自主幹出些驚人之舉。
旻霋自覺自己這番形容委實可悲,保不準哪時候幹出殺人放火的勾當亦不自知,將平坤物歸原主後,便同宮澤辭別,山高水遠後會無期。
豈知宮澤卻將他敲昏了攜去九重仙境。
只是這一去,就一去不復返了。
宮澤在仙尊面前的說辭是,平坤正在屍魔手中,無法取回。
那仙尊便著他以刑相逼,幾頓折磨下來,旻霋落得遍體鱗傷,身子骨反倒愈加堪憂了,失魂之症也益發頻繁,鬧得九重山雞犬不寧。仙尊無計可施,令宮澤將他鎖去煉魔塔,無論如何不能叫平坤流出於外。
因果大抵便是如此了,無端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