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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阿霋非同以往,渾身黑氣纏身,分明艷陽高照,他往那處一站,到處陰風陣陣,吹在身上直叫人寒毛倒豎,冷得直打哆嗦。他將玉璽交於龍嚴之手,眾目睽睽之下當場跪在他面前,就開始磕頭,直磕滿三百個響頭才站起來,說希望龍嚴言而有信。那驃騎將軍見他渾身妖風邪氣,多半心頭也發怵,應了,果然撤軍。」
見我眉目緊鎖,他問:「阿霋此舉,你怎麼看」
我想,他心中初時多半怨氣難消,要來皇極殿前殺人洩憤,可當他目睹西樊鐵騎殘殺東嵐子民時殘暴之狀,不忍見到東嵐百姓死於非命,遂才有此一舉。
可他此舉雖救萬民於水火,也使東嵐皇族尊嚴全無,錢巒誓死不降,就是不願受此奇恥大辱,可阿霋卻令他顏面盡失。賣國求明,貪生怕死,日後定然遺臭萬年,身敗名裂,阿霋便是千古罪人,要受千夫所指。
我道:「在東嵐人看來,他這樣做無異於冒天下之大不韙,要挨千刀萬剮之刑罷。」
桑宸也不知作何感想,道:「可黎民百姓卻並無什麼不滿,佔半數人聽說不用殉國,都喜不自勝。呵,想來也無可厚非,於老百姓而言,只消能夠安家立命,豐衣足食,當東嵐人也好,西樊人也罷,不過是個稱謂而已,最要緊的是隻要命在就好。只有父皇,看到這一切,怒不可遏,直罵阿霋孽種。唔,因念他臥病在床,我便將阿霋慘死之事瞞著,他不知情。阿霋走到他面前,屈膝而歸,再次磕了三個響頭,說了一句兒臣不孝,跟著站起來撿起一把劍,在千萬東嵐子民面前,橫劍自刎,以謝天下。不過一刻鐘,他便化為一堆白骨,兩刻鐘後便消失不見了。那時我雖看得出他已非人,卻不知他自刎之後去了何處,是否還在這世上。」
我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佯裝鎮定的道:「以劍自刎,傷的是肉身,他既已成魔,只消元神不滅,亦可歷劫重修,只是……」只是,凡人成魔,天理不容,要打入無間地獄,受荒火焚身之苦。即使阿霋歷劫重生,他也不會有多好過。
「那你呢,你同你父皇又是如何飛升上天的」
我沒同他多說我同阿霋相逢之後的事宜,桑宸也不多問,道:「父皇親眼目睹這場異變,打擊太大,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像個活死人在榻上躺了兩日,第三日辰時,宮人前去服侍,榻上竟沒了人影。過不多時有人來報,說在宮外百丈城牆之下望見了父皇已摔得病骨支離的屍首。至於我……」他說到這裡,忽然緘默不言了。
但也只默然片刻便接著道:「那時皇宮已成了西樊國君的行宮,那肥頭大耳的侏儒坐上父皇龍椅時猖狂得意的形容,叫人看了便想將他碎屍萬段。東嵐雖亡,可我卻不甘心,勢要斬下那侏儒的項上人頭來祭奠我東嵐為國獻身的無數子民不可!」
我道:「所以你委曲求全,佯裝對其俯首稱臣,只等上天恩賜你一個良機」
桑宸看朽木似的瞥我一眼:「那矮侏儒精明得很,他自也曉得我東嵐雖一敗塗地,皇室中人卻個個心有不甘,早晚要想盡辦法取他狗命。龍嚴雖許諾阿霋收了玉璽便不殺人,但表面不能殺,不代表背地裡不能。那時我皇室中其實也不剩幾人了,那侏儒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實非難事,我只得畫下傳說陣法,攜著眾人遠遁,去我師傅的山門尋求援助。」
我不免替他憂心:「仙凡有別,互有界線,修仙之輩多半不肯輕易插手凡塵俗世中事。」
「你且聽我慢慢道來。」桑宸故作高深:「可到了山門,沒見著師傅,卻見到了那給東嵐子民散播連體虺的那神秘人,他一見著我便說了句等候多時。」
我心裡咯噔一聲,暗道這真是羊入虎口。
只聽桑宸語氣開始古怪:「那人似乎來者不善,我擔心師傅遭他毒手,本想置之不理,可那人卻摘下面具,將一身灰不溜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