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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產婆是早就定好了的, 這幾日一直聘養在了府中,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院中的僕婢們在產婆的指導下, 燒熱水的燒熱水,備產褥的備產褥……
只是專門照料嬰孩的乳母, 現正在鄉下的老家, 還未來得及趕到揚州來, 阿杏也立馬讓人快馬加鞭去催了。
吳純甫這個一直照料喜脈的大夫, 得了信之後,也在迅速將家中的病患照料好之後,立馬趕至了阮府……
所有的一切都兵荒馬亂,又有條不紊得推進著。
煙霏閣人頭攢動,就這麼一直折騰到了次日清晨。
天空泛起了一層魚肚白,院中由於霧氣蒸騰,就像是籠罩上了層的白紗。此時阮府中早就不如一開始的喧囂,整個都沉寂了下來。
隨叫侍奉的僕婢們,一個個並排立在廊下,神色不安,瞧著極其忐忑不安。
偌大個宅子都靜悄悄的,除了偶爾穿行而過的腳步聲,以及非必要的傳話,唯有煙霏閣主房中,傳來聲聲女子痛苦的呻吟。
此時遠在鄉下莊子上查帳的阮麗雲,才匆匆連夜趕了回來,馬車驟然頓停,她甚至連踏凳都來不及踩,幾乎是從馬車上翻下來的。
熬了大夜的阮玉梅見狀,立即上前來攙。
「如何?生了麼?」
阮麗雲立馬關切問道。
「未曾。」
阮玉梅眼下一片青黑,含淚搖了搖頭。
「這都快整整一天了,孩子怎得還沒生下來?我當初生舒姐兒,也不過才用了四個時辰啊!」
女子生產乃是世間一等一的兇險之事!
一著不慎,只怕性命都要交代出去!
總不可能是最壞的結果的!
妹妹福大命大,定是能邁過這一檻的!
可無論如何自我安慰,阮麗雲也還是覺得心裡慌得厲害,連一口水都未顧得上喝,立刻就朝煙霏閣狂奔而去。
才行至院門口,就遠遠就望見吳純甫撩開厚重的垂幔,由產房中緩步行了出來,他臉上儘是蒼白,似是極其心力交瘁,正抬手接過一旁醫童遞過來的毛巾,拭著額頭沁出的密汗!
以往阮麗雲遠遠望見吳純甫,都會像只受驚的兔子般,立馬掉頭就走,可現在情急之下,哪裡還顧得上那些冒芽的男女情愫?
現在事關生死,阮麗雲情急之下,闊步上前,猶如抓救命稻草般,緊緊握住吳純甫的小臂,
「純甫哥哥,我妹妹現在到底如何了?為何?為何現在還不能順利生產?」
以往她都是生分地喚一聲「吳大夫」。
現在到底將其視作自己人,叫了兒時的稱呼「純甫哥哥」。
阮麗雲自從和離之後,一直是輕紗垂幔遮面,吳純甫已經許久都未曾見過她的真容,今日她匆匆趕路,連衣裳都未來得及換,更莫說顧及戴帷帽了。
吳純甫目光在她丰神韻彩的面容上頓了頓,然後又擔心冒犯到她,立即低頭挪開目光,緊而將注意力放回了正事上。
「阮三妹她……她難產了。」
他緊抿了抿唇部,低沉著嗓音道,
「瓏玲她看中這一胎,在孕中就格外注意進養,致使腹中胎兒會稍大些,可畢竟她平日裡就緊遵醫囑時常出門走動,所以原本倒也沒什麼。
可昨日鬧出來劉迸那檔子事,她心緒受到衝撞,動怒之下氣血逆轉,使得腹中過大的胎兒胎位不正,眼下……眼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阮青梅到底年紀小些,從未歷經過這般兇險之事,聞言五內俱焚,頃刻就捂著胸口哭了起來。
阮麗雲也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身子沒了骨頭般得往下墜,幾乎就要癱軟跌落在地,幸而吳純甫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