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第1/2 頁)
其實她說這話也有私心,乍眼一看,就知王楚麟是那種家教森嚴,自持清貴,不願與女子過多接觸之人,料定了他不願赴宴,如此倒也省了一遭麻煩事。
其實李渚霖確實是不想再與她有何牽扯的,剛想著要張嘴拒絕,卻又從她微揚的嘴角中,看透了她想要矇混過關的心思,竟破天荒一口答應了下來。
「赴宴而已,有何不可?
我只一個要求,這宴請之地,由在下來挑選,如何?」
阮瓏玲未曾想到他會答應,臉上閃過一絲始料未及,可這酬謝宴本就是應當應分的,她倒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悉聽尊便。
對了,玲瓏這兒還有公子之前落下的一塊絲帕,我一直想要尋機還給公子,只是最近忙忘了,便在宴席上一齊交還好了。」
她倒有禮懂節,曉得不該將那巾帕留下,與男子私相授受。
如此便倒省得李渚霖開口了,今日走這一遭,也算是將這兩樁事兒全辦妥了,他點了點頭,也不欲再多待,撩袍轉身而出。
三月十二,是劉成濟還錢的最後期限。
阮瓏玲放言,若是在這日之前還未收到那八萬六千九百五十三兩四文錢,她那一紙書信,便會送到徐州的舅父手中去。
終於,在這日的子時一刻,劉家人漏夜送來一個不小的匣子,門房曉得這木匣當緊,收到之後,立即命人將其快步送至了煙霏閣。
煙霏閣內燈火通明,阮瓏玲一身雪白的寢衣盤坐在床榻之上,萬千青絲垂落下來,縈繞在身周,為她艷麗無雙的面容,增添了一絲慵懶。
可她毫無睡意,她還在等,直到阿杏將那個木匣子捧至眼前,阮瓏玲便曉得,她等來了想要的東西。
劉成濟終究擔心官聲受損,還是將那筆鉅款還了來。
阮瓏玲心中覺得慶幸,她終究沒有賭錯,悠悠籲來口氣後,踩著繡鞋下了床,行至了案桌前。
「吧嗒」輕微一響,木匣子上的銅鎖應聲而開。
匣蓋的縫隙由小變大,緩緩開啟,待阮瓏玲看清楚了內裡的物件,瞬間淚流滿面。
裡頭靜置著的,是她與劉成濟多年來互贈的定情信物。有二人兒時一起編的小螞蚱、在上元燈會上猜中燈謎的小燈籠、每年送的生辰禮、還有在他赴京趕考前她去求的平安符……
她含淚的眸光朝那些物件一一掃去,只覺這些年的兩小無猜、恩愛相偕的畫面都浮現在眼前,阮瓏玲忽感心臟彷彿被人掐在指尖,驟然連呼吸都覺得無比困難。
阿杏將攤在書桌上的一塊巾帕遞了上去,哽咽道,
「小姐,他不值得。」
阮瓏玲接過絲帕拭淚,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稍稍冷靜了下來,低聲道了句,
「就當這些東西從未存在過,都燒了吧。」
阿杏聽令,只將裡頭一個食盒大的小屜子抽了出來,然後喚了幾個婢女入內,將僅裝有舊物的大匣子又搬挪了出去。
阮瓏玲抬起雪白的巾帕,將臉上的淚珠擦拭乾淨,只覺鼻尖嗅到了一陣柏木、檀木與香草根混雜在一起的男香。
她低頭一看,才發覺手中的絲帕,原來正是王楚麟在桃塢中遞上前來給她拭淚的那一塊,未曾想到此時此刻竟又用了一次。
阮瓏玲拭完淚,然後將那個重要的小屜子抽開。
果然,銀票就在此屜櫃裡頭。
可這些銀票,大小不等,新舊混雜,各個錢莊的都有。且ʲˢᴳ這些銀票亂糟糟的,根本就沒有根據面額疊至一處,這裡折了一個角,那裡損了一個缺,甚至有些銀票上頭,還有黑點汙漬……真真是混亂不堪!
瞧見這亂象,就曉得這些銀票,是劉成濟在短短几日之內,各處求爺爺告奶奶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