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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渚霖眉峰微挑,行至案桌前,用指節叩了叩桌面,著意提醒道,
「十日後我成親。
你若再敢穿黑色來,我便讓你日日蹲在菜市口,扮黑無常拖屍。」
哪怕是玩笑,也透出些殺伐之氣來。
薛燼一臉「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的怨種神情,卻也敏銳捕捉到了這語調中微不可見的一絲自得。
都不用問,便知他娶得定然是那玲瓏娘子。
十日?
這麼快?
馬上就娶?
這般猴急?
簡直是片刻都等不及吶。
薛燼將那枚香囊揣入懷中,唇勾微揚,衝著眼前的男人極其認真道了一句,
「這是做衣裳的錢,其實鞋我也還缺一雙。
你再加點?」
皇宮。
李渚霖離開刑部之後,便馬不停蹄回到德政殿中,先是處理了邊關八百里加急的戰報,又宣召了幾個內閣大臣將新頒布的鹽務政令梳理了一遍,緊而因循舊例,行至承明宮查問幼帝的功課。
幼帝朱承基今年五歲,比一般大的孩童要更矮小些,在宮人們的悉心照料之下,也顯得有些面黃肌瘦。
這個年紀的孩子,如小為安大多都喜歡跑鬧歡跳,可朱瑄卻尤其不敏遲鈍,這是打孃胎裡就帶來的,他甚至生下來的哭聲,都比其他的嬰孩弱些。
有不少朝臣百姓質疑,先帝有那麼多個皇子,個個聰慧驍勇,為何獨朱承基天資這般愚鈍?有許多鄉野間的赤腳醫生分析,那是因為其他皇子都是先帝壯年時所生,而李明珠入宮之時,先帝已至耳順之年。
年老體衰之下,種弱有瑕,嬪妃受孕本就極其不易,還有許多嬰孩都胎死腹中,幼帝能平安生下來就已是萬幸了,愚笨些…也就算不上是什麼大事了,
身為帝王,肩扛社稷大任,所以李渚霖對朱承基的要求也會更高些,不僅每日的功課都是由他親自佈置,更是費心研製出來許多利於開智的玩具,且還悉心挑選出適合每個年齡段的文書史記,命太傅們按章授講。
可惜。
就算刻意放緩了課程進度,朱承基也屢屢跟不上,好在他天資雖不算高,卻很勤勉,小小的年紀就曉得日夜勤懇苦讀,倒也能讓人心慰些。
今日太傅在課上講的是《增廣識文》,所以李渚霖便抽查了幾個典故出處。
朱承基聽了有些茫然,冥思苦想未果後,垂頭搓了搓小手,甚為不好意思,
「舅父…朕記不住這麼多…忘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偏偏方才李渚霖在阮府時,就問過小為安讀過些什麼書,小為安正正提到《增廣識文》,且還將其中的段落倒背如流……由此他對幼帝不免有些許失望,可也知道每個人天資有限,怪不得孩子。
「回去再多看幾遍,若是實在記不住,就謄寫下來。」
雖這語調溫潤和煦,可朱承基不知為何,還是覺得有些自責。
他自小就沒有爹爹,周圍又一直都是太監宮女,哪怕是朝臣太傅們也不從不敢約束斥責他,人人都是將他捧著的,說過之處只能看見別人的頭頂。唯有舅父會管束他,偶爾還很嚴苛,朱承基知道,這是舅父在真心關切他。
不管宮內的正史傳記,還是宮外的野史傳說,聽過那麼多傳頌舅父英偉事跡的故事……小朱承基心中早就在心中埋下一顆種子,今後長大了也定要做個如舅父那樣,氣度恢宏,勵精圖治的君王。
舅父會牽著他的手,在前頭為他引路。
而他只需要緊跟在舅父後面就好,總有一日,他會達成目標,得到舅父誇讚的。
……
李渚霖忙完所有一切朝堂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