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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是不想還,實在…實在……是還不起啊!」
劉佘氏一改方才頤指氣使的模樣,面色蒼白,捂著胸口,哀慼訴說著持家不易、家道艱難的種種艱辛…
越說越傷心,從開始擠出了幾滴貓兒淚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甚至哭天喊地跌在了地上,拍著門嚎啕出聲……
這幅被逼至絕境的模樣,任誰人瞧了都要動容。
可阮瓏玲只靜立在旁冷眼瞧著,眼角眉梢沒有絲毫變化。
喧囂狼籍的庭院中,陣風吹過,將她鬢角垂落的碎發,與衣擺裙角吹得紛亂,猶如出自淤泥,逕自盛開隨風而動的荷花。
「劉夫人何必同我在此虛與委蛇。
劉家的家底,不早就落入你這個當家主母的私帳中了麼?
據我所知,十日前,你才賣了幾十畝良田,得了七百八十兩紋銀……」
「湊個九百六十八兩,於劉夫人來說,想來不是什麼難事吧?」
若是尋常的閨閣女子,或許會被劉佘氏唬住。
阮瓏玲卻不一樣。她自小就走街串巷做生意,見過不少魚混雜之人,還不至於被劉佘氏這點小伎倆糊弄過去。
耐心被徹底耗盡後,阮瓏玲寒眸一沉,語調肅冷著下了最後通牒。
「阿杏,點香。」
「若劉夫人在三炷香之內,還交不出銀票來,立即命人捧了欠條與狀紙去官府敲做堂鼓,屆時是要壓人入獄,還是要刺配千里,一切事由,皆由知府大人做主!」
此言猶如電閃雷鳴在劉佘氏腦中炸裂,她甚至來不及細想,她私吞家財,私賣田產之事,是如何被阮瓏玲得知的。
「你、你瘋了!
竟然為了碎銀幾兩,就要將未來夫家告上官府?!
族親身涉官司者,不得趕赴科考,入朝為官。不僅我生哥兒的青雲路要受影響,就算成濟此次赴京高中了,也會受此官司的影響!
莫非你為了銀子,連與成濟的舊情都不顧了麼?!」
案ʲˢᴳ桌已被下人搬至院中,置上銅爐,線香已燃。細煙攀著空氣筆直冉冉升起,復又四處瀰漫開來。
逐漸消散的線香後,是阮瓏玲沉靜如水,無半分波瀾的眸子,她自然不可能阻了竹馬未婚夫的官路,說這些話不過是要詐一詐劉佘氏罷了。
「既然劉夫人曉得其中的厲害關係,不妨抓緊時間將銀子交出來,免得上公堂對峙,留了案底,耽誤了劉氏子孫的前程。」
說話間,線香就已經燃了小半根。
劉佘氏被氣到語窒,卻再也想不出旁的辦法。她是捨不得巨額錢財,可更不希望因一己之私,斷送了親生兒子今後出人頭地的機會。
劉佘氏也不裝了,抹了眼淚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充血通紅的雙眼,惡狠狠地剜了阮瓏玲一眼,然後扭身就入了內間,從暗藏在床底下的小箱子中,將拿沓厚厚細碎銀票全都掏了出來。
望著空空如也的箱子,劉佘氏只覺得心如刀割,痛不欲生,越想越生氣,只覺怒火從胸口一直竄到了天靈蓋,在怒意的驅使之下,她莽直闊步回了庭院,直至停在了阮瓏玲身前。
劉佘氏氣得臉紅脖子粗,抬手指著阮瓏玲的鼻子,劈頭蓋臉罵道。
「你們阮家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十年前,你娘為了銀子將你爹趕出了揚州!
五年前,你為了繼承家產,設計讓你兄長葬身海嘯!
今日,你又打著追債的幌子,將我劉家攪得天翻地覆!
你這般見利忘義,心思歹毒的女子,怎能安守本份,在內宅後院中相夫教子?」
「既然你這麼喜歡銀子,那便不要入我劉家的家門,後半生和銀子一起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