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頁(第1/2 頁)
宮女立即跪下,雙手撐在地上,「奴婢衝撞了貴人,望貴人見諒。」
宮中的僕婢頗多,規矩嚴苛異常,免不得就會有些宮女吃了苦受了氣,但若要抹淚,只能在下人房中偷偷哭,不能在主子面前,或是御花園這等人來人往的地方哭,免得惹了主子厭煩,或平白冒犯到了貴人。
芸香趴在地上顫抖不已,她已從哈琳的著裝上,看出了來者,是近日將宮中鬧得雞飛狗跳的蒙古郡主,只覺大禍臨頭,輕了或被罰去做苦役,重了估計連小命都不保了…
哈琳倒是不知在這宮女眼中,她猶如夜叉,哈琳挑挑眉問道,「你是在哪裡當差的?為何哭泣?可是被人欺負了?」
那宮女芸香以為哈琳是要問出自己的出處,好置辦了她,更覺自己命運多舛,情緒又湧了上來,說話聲中,帶了絲鼻腔的低沉,「回郡主的話,奴婢乃御花園侍弄花草的宮女芸香……奴婢,奴婢未曾被人欺負。」
「那是為何哭泣?」哈琳撅著嘴,皺著眉頭問道。
芸香聽出了哈琳語中的不耐,更是嚇得渾身一震,不敢說話。
白雲芷忙輕聲安慰道,「你不要怕,哈琳公主是好意盤問而已,並未想要如何。」
芸香聽得這一聲好言,大著膽子抬頭看向說話之人,只見白雲芷長得國色天香,更是一副慈眉善目好相處的樣子,還衝自己肯定得點了點頭,芸香莫名覺得心安,只顫著膽子道,
「奴婢…奴婢是因為得知了祖母去世的訊息,才悲痛到難以自抑哭出了聲,望郡主與貴人免了芸香的衝撞之罪。」說罷,芸香便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回家弔唁?」哈琳不接她的話頭,疑惑問了一句,緊接著又冷臉說道,「平日就應時時陪伴在老人身邊才是,現在人死了,還在這兒哭有何用。」
哈琳本就心煩氣躁,又不知人間疾苦,說出來的話更是刀刀見血,劍劍封喉。
她這一番話,更是惹得了芸香一番愁腸,不敢嗚咽,但眼淚還是無聲地流了下來,解釋道,「奴婢也想多回老家看看,但是郡主有所不知,宮女一旦進了宮,便需得二十五歲才能出宮。平日裡若逢上主子恩典,便也只放天探親假。」
「奴婢老家遠在晉州,想必郡主遠道而來,定會經過此處,那兒離京城千里萬裡,奴婢一雙腳,就算走兩個月也走不回去。日哪兒來得及。祖母年歲已長,更是不可能來京城了…如此說來,奴婢已經八年都沒有回鄉過了。」
芸香說到情動處,話語便止不住了,「奴婢從小父母雙亡,全靠祖母一人拉扯長大,沒想到還未來得及在祖母身旁盡孝,祖母卻過身了……」
說著說著,芸香便覺得自己說多了,忙磕頭道,「全是芸香衝撞了,請貴人恕罪。」
哈琳看這宮女哭的如此傷心,她怔在原地,也想起了寵愛自己的父王母后,她從蒙古來京,在路上就走了兩個月,算了算,已經三月有餘沒有見過他們了。
又想到自己如果以後真嫁在京城,那還能有機會回蒙古一趟麼?還能喝得著正宗的馬□□酒與烤全羊麼?父王母后近幾年身體越發不好,那她自己是否也會向跪在身前的小宮女一般,不能回家盡孝?……
想到這兒,哈琳眼眶熱了熱,揮了揮手道,「本郡主不怪你冒犯之罪,你自行退去吧。」
芸香聽得這一言,如獲大赦,連忙抹了抹眼淚退了。
白雲芷望著芸香的背影,感嘆一聲,「倒也是一個可憐人,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真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說罷白雲芷便聽得身旁一聲啜泣聲,扭頭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哈琳郡主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了…
白雲芷一時不明白,哈琳是為何哭泣,是為了泰勒之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