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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也知道四年前曾經在國公府中曇花一現的書童是何身份,原先宋清書只當內院那位思慮過多,清明不會是那般沒有分寸之人,如今卻是……
雖然自幼相處生疏,可到底是一個父親的親兄弟,打斷筋還連著骨。他必須要去找梁郡王說個清楚。
宋清書轉身,往趙錫院子而去。
快到六月份,天氣已然炎熱。院中大槐樹落了花,一片蔥蘢之中夏蟬鳴叫得熱烈。縱使身在偏僻村莊裡,趙錫的屋內也已擺上了降溫用的冰鑒,小廝打著扇,他披了件輕薄的大袖衫,撐頭撥弄著琴絃。
這位王爺自從得了權,是愈發精貴了。
「所以宋寺互來尋孤,是想要孤離你的弟弟遠些?」他抬眸,唇上難得沾了涼薄笑意,揚起的鳳眼之中晦暗難明。
「當年王爺流落民間,是微臣弟弟出手搭救。儘管最後我家主母的行為有失分寸,可那晚他將整個寧京的牙行翻個底朝天,一夜未眠四處尋您,」宋清書跪下行禮道,「清明是我二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心性純良,對人都是打心眼裡地好,從無半分虛假。」
「你說什麼?」趙錫微微眯起了眼,什麼叫他主母的行為有失分寸,什麼又是宋清明一夜未眠遍尋牙行?
宋清書卻是一愣,摸不著他問的哪句,他思索了一番,抬起頭接著說:「……清明的心思王爺您應也懂得,只是這條路到底不好走。若您沒有這個心思,還望趁早與舍弟說清,若您……,微臣也請您善待他,給他個身份。」
候在一邊的海晏河清臉上可謂是五彩繽紛,這才哪到哪,宋清明他大哥,您未免也想得太長遠了吧。
趙錫手下一緊,琴絃發出叮的一聲噪音,他收回手,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倒有七八分趙德帝的神態。
「你下去吧。」
「可是微臣……」
「下去。」
海晏河清不敢出大氣,知道此刻主子的心裡並不平靜。宋清書只得起身告退,路上撞見宋清明過來,神情中幾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了大哥?」
「無妨,」他拍拍宋清明肩膀,「若是可以,早些回家吧。父親應是想多見見你的。」
宋清明眉眼一展,輕輕應下:「好。」
宋清書走後,趙錫沉默了些許,他招手叫海晏過來想要去查一查,隨即又揮手將他斥退。還查些什麼呢?不管當初是不是宋清明暗下報復手將他堂堂皇子發賣,他所謂的厭意早就像紙糊的一樣一捅就破。
其實他自己內心也是不信的吧,不信宋清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旁人他早就第一個要那人難堪,又怎會在那日特意約宋清明在宮門口見面,說出留宋清明班師回朝那日再與他一一清算的話來。
可到底,趙錫看明白了一件事:
他在黑暗中踽踽獨行多年,從始至終,只有一人到底都願意給他傾其所有的光明。
他的一顆心心早已被冰封住,只有那人的影兒,在他尚未用仇恨與冷漠圍住一切的時候,順著這點微弱的光鑽入他的胸膛。
「想什麼呢?」宋清明瞧見門開著,就逕自走了進來,看見趙錫坐在桌邊撫琴也不客氣,撐手坐桌上拿了塊糕點。隨即扭頭看他,「喲,彈琴呢。」
趙錫回過神來,抬眸深深地望著他。
「怎麼了這是……」宋清明被盯得心慌,嚥下糕點抹了把嘴,屁股默默從桌上滑了下去。這幾天沒得罪這祖宗吧。
趙錫不說話,只是睫毛起伏著,最終垂下了眼,他的呼吸有些亂,尚需要一些時間平復。
宋清明半蹲下身子,仰起頭認真看著他。「你不說話,我便走了啊。」
趙錫的心猛然一窒,他只微微壓下了頭,彼此之間就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