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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城裡,趙錫隨眾將士推抵城門去,清朗嗓音劃破穹蒼,「誓死守城!」
「決不後退!」宋清明劈下大刀,抹去面上血跡,又沖了上去守城。「餓死這群叛賊,梁地將士還在等我們!」
城下戰車投送油桶火箭,蔓勢火光一片。撞車一次次撞下雲梯,鄭元明久攻不下,暗自唾罵自己怎麼就選了蒼州這塊難啃的骨頭。
「將軍,軍中已無餘糧,戰馬也都斬殺盡了。如今蒼州城堅壁清野,將士們餓著肚子攻了三日,一次比一次難打,」幕僚拱手,「除非他們出蒼州城,否則此仗難打。」
一旁副將搖搖頭,「此時即便佯退,雲麾也定然不出,必得先誘他出城!」
「看來,只得圍魏救趙了。」鄭元明指敲桌案,低低出聲。
明燈萬千,越飛越高。高樓上,趙瑾帝遙遙望著梁地方向。
「德子,你說朕是不是真冷酷無情?」
老宦官輕輕行禮,「陛下,新兵兩日前才出發,要到梁地還需些時日呢。」
「但願,來得及吧。」
城門,訇然被撞開。一干將士並百姓皆都摔在地上,數萬叛軍氣勢洶然衝進城中,帶著苦熬多日的殺氣與憤懣。
鄢城,破了。
「殺啊——」
「找糧食,快找糧食!」
兵卒百姓急急逃竄,叛軍卻要一出多日怨悶之氣,見人便殺,鄢城內,慘叫聲不絕於耳,血流街道蔓延。
老弱婦孺皆已撤離,如今留於鄢城的只有守城將士與被充作壯丁的成年男子。一場大屠殺就此展開。
「殺賢王!殺賢王!」眾人殺不解氣,衝上城樓。
城頭上,趙錫獨立風中,長袖揚風而起,劍刃還在滴血。
城牆下,百姓慘被屠戮,哀鴻遍野。
趙錫無力閉上眼,輕嘆一聲,眼角一滴淚就此落入風裡。深深的無力感瀰漫在心頭,作為棄子他堅守多日已是無愧,可作為王爺他辜負百姓,只因百姓無辜,不知同為棄子。
遠處的曠野空空蕩蕩,從無援軍。
眾人皆如惡虎撲來,趙錫目光一凝,縱身迎去只當殺個徹底,刀尖刺進盔甲,血刃割開皮肉,廝殺苦痛間他咬牙承受,他趙錫姓的是皇室,又豈會輕易認輸,任人羞辱。
「來!」
城頭一路廝殺,血跡揮灑,鬥如困獸戰至精疲力竭,麻木感覺不到痛意,眾人皆懼後退三分,趙錫踉蹌起身不過幾聲低笑,又咳出血來苦嚥下。
他拔劍還想再戰,身體卻已沉重萬分,發冠劈裂在地,趙錫頭髮散亂,形銷骨立,滿身狼狽是血哪有當初的一身清貴意。然而他還是挺直脊背,只因他是大武朝九等爵位中的第一等,是趙氏子孫。
傻淫賊,終歸是等不到你了。
倏爾他手腕轉劍,寒光閃過,鋒利劍刃貼上脖頸輕仰,沁出血珠,眸中果敢又瘋狂。
「本王的命,自己拿。」
「給我撐死守住,不許撤退半步!」宋清明指揮兵卒投下雷石和滾木,撞車又一次撞下叛軍登城的雲梯。「最多明日一早便會撤軍,堅持住今晚,梁地那邊必然解圍!」
大刀砍下一個又一個敵軍,火光中他不懼流火暗箭,一身銀白盔甲是如此醒目耀眼,將士們計程車氣從未如此高昂,只因主帥身先士卒,英勇無畏。
宋清明的心怦怦跳著,帶著激動與喜悅心情。縱使所有人都把梁地當作棄子,他也一定要竭盡全力,用最短的時間奔赴趙錫,只要過了今晚,過了今晚……
「將軍!他們撤軍了!」
宋清明登上城樓一看,果真看見敵軍正在有序撤退。身後眾人扔了兵器歡呼,相互擊掌慶賀,宋清明刀入鞘中,囅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