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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兒輕車熟路地避開巡邏的人,走到國公府的後門,熟練地打暈了守門的人,託著他的頭在門旁靠下。
「吱呀」一聲,他開啟了後門,屋簷上落下雨珠來,隱隱有人影綽約,映在森冷的牆角。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證據已經收集了大半,現下就等人證自投羅網——公子,您在國公府住得可還習慣?……都虧周大將軍,我們好不容易尋到您,老爺夫人也在家中盼著您早日回去,如今一拖再拖……」
「多事。」啞兒冷冷斥責他一聲,此刻竟有上位者的威嚴與氣勢。
「屬下知錯。」
「我是你的主子,你所想所作一切事也要聽憑我這作主子的吩咐,若再有逾矩,決不輕饒。」
「屬下謹記於心。」
人影綽約,門下兩人低低交談著。
「還有一件事,你去查一查國公爺的那個二弟,若是查不到——就讓他再進一趟國公府看看動靜。」
看來是要對付國公府裡的人。那暗衛沉下心神,細細思量著這件事的可行度。
「我們的人要幫他麼?」
「觀他行事作風,察看他的為人,剩下由你們自己把握。」
「公子聖決。」
啞兒抬起頭望了一眼天,只覺得風吹得刺骨寒。既然宋清明屢次欺辱他,他總要找一點這淫賊的把柄握在手中,如此才在國公府裡待得安心。
此刻他卻不知,碧霞院內,宋清明正赤著上身跪在冰冷石磚之上。
藤條破開空氣一下下打在他背上,肉眼可見地腫起一道道長條。他悶哼著,身子戰慄,卻仍是一聲不吭。
「你還是不知道你錯了是不是!」陸氏斜靠在椅子上,忽然一個箭步過來又狠打了他一巴掌,那雙惡狼般的眼帶著怨毒憎恨的目光剮著他,像個索命的孤魂。
「誰教你的豢養孌童,啊?!他都要害死你妹妹了你知不知道!你個腦子進水了的東西,你讀書習武都是學到屎裡去了嗎?你個天殺的!如今還要替他受過!」
宋清明疲倦地閉上眼,口中默唸《道德經》,肩頭的藤條不得不打得愈發狠厲。
陸氏見狀,鐵青著臉聲音破碎:「你睜眼看我,你腦子裡是不是又在想他!你父親也不是個好東西,明知道你養個下賤的在身邊,還要假裝不知道——我看你們父子倆都是被豬油蒙了心,只會欺負我這個女人!」
陸氏攥著他的肩膀,指甲摳進肉裡帶來一陣陣的刺痛感,她罵的越來越難聽,背上藤條落下的力度卻漸漸小了。
「夠了,」宋乾元大踏步走來,一手握住了藤條。
宋清明恍然睜開眼,血絲纏在眼白上,他面色蒼白如紙。
「再過幾天就是春獵了,你想害了明兒麼!」宋乾元朗聲道,聲音中也帶了怒氣,一邊扶著宋清明起來。「你先回去吧,這裡交給為父。」
「孩兒告退。」
「不許走!」
身後聲音又尖利起來,宋清明踉蹌著身子邊走邊穿衣,頭也不回,只覺得心一下下地抽著疼。先前的噩夢連著陸氏的猙獰漸漸混在一起,使他神情有點恍惚。
這麼多年了,宋清明到底忘不掉,也擺脫不了這如蛆附骨的苦痛。外人當他隨性恣意風光無限,可內裡的狼狽與不堪,終究,還是由他一一咀嚼吞入腹中。
廊廡下懸掛著一排排燈籠,沒有一寸光肯吝惜於他,紙糊了燭火,飛蛾盤飛撞著,宋清明半眯著眼走夜路,沒察覺到有人撞了上來。
「宋清明!」
「有酒麼?……」
「你又發什麼瘋。」
「採薇採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啞兒扶著宋清明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