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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他做什麼。」宋清明沉悶道,那人威脅的話語還猶在耳畔。
秦守挑挑眉,「不對吧,我可聽說六皇子回宮那晚你著急的很,寧京的牙行都快被你翻了個底朝天。」
「……我母親做的錯事,自然該我這個兒子來承擔。」只是可惜,晚到了一步。希望趙錫能對國公府少一點怨氣,只記恨他一人吧。他扭頭不太客氣地望著秦守,「你還不吃飯去,杵這幹什麼?」
秦守只好攤了攤手,自討沒趣地離開了。
宋清明抬頭望天,半年沙場徵戰殺伐,當年重提的陰影早已散去,他並不恨趙錫,只是當年將趙錫帶回國公府,本以為兩人是同病相憐,最後卻是趙錫往他傷口上撒鹽。
罷了,待回到宵關,趙錫若不挑事,便當他作無事人處吧。
翌日,三千騎兵收攏帳篷等裝備,馬蹄掃黃沙,一路奔向羌族領地而去。而在最前頭領兵的,赫然就是那位面目清秀堅毅的紅衣中侯。
反叛的羌族人雖和混夷聯合,但缺少精良裝備,宋清明命李苟率一千騎從後包抄,自己身先士卒,大黃弓弩發出一箭就將叛軍副將從馬上射落。這場戰鬥不到兩天就落下帷幕,餘下八百羌族人投降歸順。
「中侯大人真是用兵如神。」李苟掀開軍帳進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李苟正是從前做斥候的李狗兒,宋清明在匣谷關時就覺得他在打仗方面有些天賦,做斥候可惜,因此提拔他。如今李苟與隨同宋清明出征的發財有望,再加上被軍中傳為神醫的秦守,都是宋清明的左膀右臂。
宋清明見他進來,微微頷首道:「平判亂不難,難的是如何收尾。」
「中侯可是擔心那投降的八百人該如何處置?」
宋清明頓首。鎮壓隴西反叛的羌族人,於他而言不是難事。但這些年混夷一直想聯合羌族切斷大武通往西域的要道,為此朝廷不惜大費周章地移民屯邊和設定郡縣,反激起羌族的反抗之心。
但到底算是大武的百姓,每次打贏他們,羌人投降之後還是要放他們回去。然而過不了多久他們又會鬧出反叛。
如此多次下來,宋清明手下這三千騎兵已經精疲力竭,再繼續下去恐怕宵關軍隊也要處在內憂外患之中。
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案,其實宋清明心中已有答案。但這樣不利己的法子,他本不想如了背後之人的意,可是事已至此——
「與其多次鎮壓,不如殺一儆百。李苟,」他最終垂下眼簾吩咐道,「你去一趟隴西太守府,請示壯武將軍,這批降兵該如何解決。」
「諾。」
帳門被掀開,投下一抹光來,很快又被黑暗所吞噬。宋清明靜靜坐在椅上,神色不明。縱使混夷人兇悍,險中對敵依然有法取勝;難的是,當你奮勇殺敵之時,身後的人卻把劍對準了你。
黃昏時候,巡邏士兵來報,說是六皇子到了。
「他不是要去宵關麼,怎麼會經過這裡?」宋清明微怔,還是起身出軍帳相迎。
一別半年,趙錫在六月時過完了十四歲生辰,明年此時就該束髮封王了。現在重陽剛過,天與秋光,正是一番風,一番雨,一番涼。
那人高坐馬頭上披著輕裘,是蕭蕭素素,爽朗清舉,雖與他離京時變化不大,可在這滿目黃沙的落寞時節,比襯著大口喝酒吃肉說著葷話的軍營裡頭糙漢子,乍一看,就像是滿園花菊中色似霜的孤叢,養眼的很。
宋清明仰著頭打量,愜意地眯了眯眼。
「看夠了嗎?」那人終於說話。
「夠了,」宋清明輕咳一聲,有模有樣地行了個軍禮,「末將參見六皇子。」
趙錫凝神看著他半跪的身影,那雙瞳仁仰視之時漆黑如墨,不似在寧京時那般流光溢彩,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