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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說,就好像草原上的獵人熬鷹,他最優秀的兒子也需要經歷熬煉,證明自己值得單於的位置。至於右賢王,宇文植瞥著火光燃盡的灰燼嗤笑一聲,區區廢物,不過是塊墊腳石。
總有一天,這片草原,乃至關內千里沃土,都將在他的鐵騎之下。
「殿下,」外頭人走了進來,行禮回話,「單於將三萬騎兵交給了右賢王,命他與我等共同攻下蕭關。」
「瞧瞧,前線戰事如火如荼的,他坐不住想要來蹭軍功了。」
「殿下……」
「既然他想要,我便送到他手上,」宇文植冷笑一聲,「宇文措,我的哥哥,我正愁著如何掩護我的好同盟呢,這就巴巴來了。」
傳信人心有領會,默默退下了。
宋清明再度醒來的時候是在馬車裡,有望聽聞少爺醒了,探頭進來看。
他講李苟想要對自己下手,他察覺到不對之後就逃了出去,後來遇上了王爺。
他講到國公夫人聽聞噩耗暈了過去,郡王離京時她還重病在床;國公爺幾天內像是蒼老了十歲,連出嫁的兩姐妹都回到孃家安慰父母,宋清明的心中也不好過。
他對不起父母,更對不起那三千將士,當他們家中的親人得知他們的死訊,哀慟痛哭的時候,是否也在怨恨著他這個主將呢?他們上戰場是逼不得已,秦守是替父從軍,有望是為了護著他的少爺,更多人是這齣徵的軍書上有著自己的名字。
而宋清明,他裹著鶴氅縮在馬車角落裡,遙想春獵之時他一箭射下大雕的風采,就連趙德帝也不禁讚嘆好一個少年郎。從始至終,他從軍只是為了功名利祿,為了封侯拜相。
所以自私如他一味地展露自己的鋒芒,不知收斂,才會擋了別人的功名路。宋清明呆呆望著馬車外荒蕪的曠野,滿心愧疚地思想著,金岫他們有罪,他又何嘗沒有錯呢?
這些不是你的錯。
趙錫淡淡的聲音猶在他的耳邊迴響,但宋清明那時分明看到了掩藏在自己內心的缺點與罪惡,所以才會拿玩笑岔開趙錫的話。
宋清明回過頭去,閉目養神的趙錫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清亮銳利的眼神正注視著他。
「我沒事。」宋清明摟緊了身上的鶴氅搖了搖頭。
於是趙錫帶著猶疑的目光上下掃視宋清明兩眼,又別過頭去閉上了眼。
趙錫的這個馬車是真的好,外表平平無奇,內裡奢華有度,坐臥之處墊得輕軟,引得宋清明昏昏欲睡,午後他合著眼頭一點一點著,不知怎得存了小心思,微微往趙錫那邊倒去。
試探一下他,宋清明心想,我就試探一下。
太陽穴處小心翼翼地,觸碰到了他的肩膀,隨著馬車行駛的節奏輕輕一下下地觸碰著。
車內安置著手爐,還掛著安神凝氣的香包,午後的陽光從窗紗下偷偷潛進來一縷,宋清明半睡不醒的容顏沒有醒著的時候那樣倔強果斷的神氣,帶著些許孱弱與不安,趙錫的肩上沾著淡淡麝香的氣息,氣氛寧靜而繾綣。
宋清明看不見之處,趙錫皺起眉頭,低眸卻瞧見他蒼白的臉色,猶豫著,指腹觸及到他鬆軟的髮絲,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到晚間有望掀開車簾,宋清明的半個頭枕在趙錫肩上,睡顏安穩,令他受到驚嚇的是梁郡王修長的手指正抬著自家少爺的下巴,避免他因為馬車忽然停住而從肩上劃落驚醒。
有望偷偷瞟了眼王爺沒有溫度的眼,默默放下了車簾。
馬車接連行了幾天,因為載著個傷患,走走停停不是很快。甚至遇到些小的城鎮,宋清明還拉著趙錫進去遊玩一番,不是指著攤上的字畫說沒有趙錫的好看,就是買些個劣質的香囊玉佩往趙錫懷裡塞。
久違的厭煩感終於又一次攀上趙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