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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多少酒啊他這是?」秦守目光與有望相匯,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算了,大仇得報,終歸要放縱一把。」
「少爺不能跟著賢王爺去梁地,心中終歸是擔憂的。」
兩人低聲交談著,宋清明還在低低唱。「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
蔣充世和金岫,一個斬立決一個受剮刑,皆禍及九族,抄沒家產,可這又如何,已逝之人最終如東流水,滾滾不復還。
大漠風沙掩了無定骨,再是喧騰悲壯之事,最終不過史書上一行話。
「少爺,你知道發財求的是什麼,」火盆的煙迷了有望的眼,他低下頭,「從今後少爺不再是一人獨活,而是要帶著發財那份,連發財一同活下去。」
宋清明怔怔盯著一處,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那日你說,活下去的人要替先鋒軍報仇,」秦守聳聳肩,拍了拍他,「你瞧,你做到了,這就足夠了。剩下的罪責與愧疚就不該由你來擔。」
「可是我怕,」宋清明抱著酒罈轉過身,緩緩開口,「若此去我再不得活見他面,會不會後悔今日無所作為,就像我如今後悔當初錯信蔣充世。」
「我問你,是家國大義重要,還是他趙錫一人安危重要?」
「趙錫啊。」
秦守話一哽,捂著心口擺擺手。「罷了,沒救了這人。」
宋清明輕笑一聲,神思恍惚。話雖如此說,可若真到抉擇那天他又會如何選,家國大義與個人之情,他真的怕這條路走到盡頭轉過身,身後卻空無一人。
不遠處,腳踩枯枝發出窸窣聲響,宋清明耳朵一動,好似忽然清醒過來一般,眼露鋒芒看去。
寧榮從蜿蜒山路上來,樹旁露出半道身影,似笑非笑。「別這麼看我,暗哨查到你在哪還不是輕而易舉。」
宋清明收回眼,慢悠悠抬手又飲一口酒。「先前在宮中,多謝你相幫了。」
趙瑾早已打定主意讓這得罪三王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寧榮卻偏要在那時插一嘴,不管如何,這份情宋清明是領了。
「不必客氣,日後在軍中還要勞你照顧。」寧榮抱胸倚樹,一副懶散模樣,「我也跟著千牛衛大將軍去,做個軍師,出謀劃策。」
宋清明拎壇口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放下。他轉頭和人四目相對,看不透寧榮神情與打算。
「是公事,還是私事?」
「公私都有。」
「有意思。」宋清明輕嗤一聲,把酒罈扔給秦守。「走,下山去。」
「成。」秦守起身,只管將手中黃紙隨手一灑,漫天飛揚,壇口朝下,半罈子醇香酒液都傾瀉去,付與一抔黃土。
「敬先鋒軍!」她扔了酒罈子高聲道。
宋清明揚起唇,瀟灑自寧榮身邊走過。「敬先鋒軍。」
寧榮轉過身,看二人就這樣肩並肩,吹著哨子吊兒郎當地往山下走去,有望作了個揖沖沖跟上,寧榮遠遠望著,目光深沉。
許久,他輕輕一笑,風過掩了低語。
「敬,先鋒軍。」
幾日後寧府中,燭火明滅跳動著。
宋清明與一干將軍圍著沙盤站立,寧長英手捧輿圖踱步,老將不過六十多歲,近些年朝堂已經甚少重用他,如今卻將如此重要之戰交在他的手上,他只能苦笑時候來的太晚。
一個將軍嘆了口氣,「如今六王之亂已顯,明日便要出征,再歸來不知何年。」
「怎麼,仗都沒打,已經想著懈怠了?」寧長英手捋長須佯怒道,「瞧你們這志氣!」
身旁王副將忙應和道,「將軍說得對。」
宋清明有些走神,他與趙錫已經一連冷戰好幾天,連在床上也是咬著牙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