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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乃是梅雨時節,綿綿細雨不間斷地下了足有半月,遠處本就岌岌可危的山坡終於徹底坍塌而下,兇猛的泥石流將村鎮周遭的山路圍堵得水洩不通。
所幸村中人對此早已有所防備,因此並未出現傷亡。看著橫亙於道路中央的泥石,眾人一番合計,決心待天放晴時,便一同將山路上的土石挖開,以免大家行事不便。
待眾人三三兩兩散去,華灼便背上竹筐,匆匆忙忙朝山上行去。
先前擔心山坳塌陷,他一直不曾出門尋找食物,以至於如今已然告罄,若再不趁雨停前去尋些果蔬與藥草籌備,便又要請鄰裡相助了。
煙歸鎮內所居大多為老弱婦孺,雖說他也是孤身一人,但還是莫要隨意給旁人增添麻煩的好。
華灼一面暗自腹誹一面身姿矯健地翻上山頭,輕車熟路地採了諸多野果與野菜,甚至還獵到了一隻山雞與野兔滋補一番,可謂是收穫頗豐。
他喜滋滋地拎著獵物朝山中的溪流快步趕去,打算將其清洗一番,豈料他才趕到溪邊,便被一道血跡斑斑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名同他年歲大致相仿的少年,滿身皆是不住滲血的細小傷痕,半身浸泡在溪水之中。乍然看去,對方應是為了清理一番身上的傷口,但終究太過力竭,暈倒在了岸邊。
華灼小心翼翼上前,將人簡單翻了個面,在瞧見對方泛白的面色時微頓了頓,伸手在他額間試探著摸了一摸,果不其然滾燙無比。
他看了對方片刻,到底還是不忍心將對方就這麼丟在此地不管不顧,匆匆忙忙洗淨了山雞與野兔,便背起那人朝山下慢慢行去。
山路泥濘,華灼又較為瘦弱,足費了近一個時辰才將人帶回鎮中。暮靄沉沉的天際之下裊裊炊煙悠然飄起,人間的煙火氣息即便相去甚遠也濃鬱無比。
鎮口收衣物的陳阿婆遠遠望見華灼,藹聲招呼道:「小灼,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呀?」
華灼乖乖喚了一聲,示意對方看自己背上的人:「在山上遇到了一個受傷的人,擔心會將野獸引來,便索性帶回來了。」
老人家「啊喲」一聲,細細瞧了又瞧,關切問道:「那你家中的藥草還夠用嗎?不夠的話阿婆取些給你?」
「不用不用。」華灼慌忙擺手,笑道,「我今日才在山裡採了一些,肯定夠用了,阿婆您留著便好。」
陳阿婆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叮囑道:「那不夠用一定要跟阿婆說啊,千萬別自己一個人扛著。」
「知道啦知道啦,阿婆您快些回去罷,家裡的小孫子該等急了。」
將老人家哄好,華灼便也帶著人回了自己屋中。簡陋的茅屋內只勉強供一人居住,他將那人放在屋中唯一的床榻之上,取了些藥草與繃帶替人處理身上的傷口。在瞧見那人背心處那大片的淤紫時,他輕抽了口氣,看向對方的眸中不由便帶了幾分憐憫。
將一切處理妥當後,華灼便鑽入了東廚之中。他看著竹筐中的食材思忖片刻,還是將山雞放入了鍋中,添了些野菜用小火慢慢地煨煮,而後又取下藥罐放至灶臺之上,將今日採來的藥材丟入其中熬煮。
待雞湯熬製純熟,屋內也隱約傳來了一道刻意壓低的呻吟。
華灼愣了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應是那人甦醒了,忙丟下手中嘗味的湯勺,自門邊探出頭,欣喜道:「你醒啦?」
那廂江客舟則捂著頭,勉力壓下週身泛起的刺痛,腦中思緒不住飛轉。他記著自己一路御劍趕到煙歸鎮,因著擔心太過矚目便在一里外停了下來,誰知如此不巧遇上了泥石流。危急關頭他只來得及聚起靈力護住周身要害,然而混亂中到底難以顧及全貌,後背仍是無可避免地遭到了重擊。他咬牙撐到天災平息,在山間走了許久方才尋到了一處溪流,然而他才勉力蹲在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