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 第1節(第2/3 頁)
少年到青年,人情冷暖,悲歡離合,突有一日戛然而止。
莊周夢蝶,亦或真實,亦或虛幻。
沒人知道他擁有這段記憶。
他在夢中學到許多,卻也帶來些許不便。例如眼前的茶湯,他實在是難以下嚥。
“公子,您日前受涼,良醫千叮萬囑,您要多服姜。”車窗旁的婢女膝行至近前,從另一名婢女手中託過茶盞,笑著送至林珩近前。
“多言。”林珩皺眉,想到自身的狀況,到底接過茶湯,喝藥般一飲而盡。
將他的模樣盡收眼底,茯苓和紫蘇垂首低笑。
兩人不敢過於造次,很快整理好表情。一人為林珩披上斗篷,另一人端起木盤,將香甜的飴糖遞至林珩面前。
“公子,用一些,能淡些味道。”
“放下吧。”
林珩含著飴糖靠向軟枕,正要拿起竹簡,前行的馬車忽然一頓,車外傳來尖銳的哨音,堪比夜梟在黑暗中唳鳴。
“又來了?”林珩輕咳一聲,蒼白的指尖擦過竹簡,觸感光滑,帶著微涼,“這次是誰?”
茯苓和紫蘇對視一眼,在林珩的示意下捲起車簾,透過車窗向外望。
電光火石間,一枚利矢衝入車內,尖端擦過紫蘇的鬢角,去勢不減,釘入車廂另一端。
“小心!”茯苓發出驚呼。
破風聲又至,紫蘇未見慌張,身體後仰,避開鋒利的箭矢,右手向前遞去,牢牢握住箭身,箭尾顫動不止,足見力量之強。
“是晉侯箭。”看清箭尾上的圖案,紫蘇和茯苓臉色難看,紅唇緊咬,眼中燃起怒火,“君上為立公子長,竟心狠如此!”
“自離開上京,這是第五次了。”林珩嗤笑一聲,絲毫不擔心車外的刺殺,從紫蘇手中取過箭,細看箭身,“父君真是煞費苦心。”
“公子,您是正夫人所出,本該為世子。公子長妄想得天子冊封,實是痴心妄想。君上實在昏庸!”茯苓憤憤不平道。
換做以往,紫蘇定會出言制止。但晉侯接連派人刺殺林珩,縱然不是他親自下令,也定在背後推動,允許公子長母子調動國兵。
無視律法,不分尊卑,不僅昏庸,更加荒唐!
“我八歲往上京為質,迄今九載。父君料我體弱,必天不假年,然事不從人願。”相比茯苓和紫蘇的義憤填膺,林珩表現得過於平靜,“我母逝去多年,三位舅父兩死一傷,外大父年事已高,家族危如累卵。對父君而言,這是絕佳的機會。”
“機會?”
“殺了我,才能徹底剪除智氏在軍中勢力,真正大權獨攬,也為他喜愛的那對母子掃清障礙。”林珩看向車窗,一抹血色潑灑,覆蓋鑲嵌窗扇的琉璃。
“果真如此,公子,您不能回肅州。”紫蘇擔憂道。
“不,我必須回去。”林珩搖搖頭,雙手握住箭矢,用力向下彎折,“天子放我歸國,為的就是父子相殘,兄弟鬩牆。”
垂髫之年失去母親庇護,外家舅父接連出事;總角之年被迫離國,任人宰割。在上京想方設法求得天子庇護,他才活到今日。
即便如此,晉侯和公子長也不願放過他。
“天子放我歸國,另放歸數名公子,不過是忌憚諸侯國勢大,意圖以我等為棋,攪亂諸侯棋局。”林珩垂下目光,看著箭矢一點點彎成拱形,“我想活下去,勢必要返回國都,如天子所願,同父爭權。”
諸侯國強,天子輾轉難寐。
諸侯國亂,天子方能安枕。
林珩緊握箭矢,眸光湛亮。
棋子也罷,傀儡也好,天子命他為棋,他便要兢兢業業,表現出應有的價值。待到手握實權,有能力躍出棋局,下一步如何走,就非他人能夠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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