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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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安——今晚我們溜出去玩兒,不帶三皇子。
康安!我給你做了個簪子。
她早都不是那個康安了。
康安閉上眼,壓下眼角的溼潤,道:“替他收屍。”
言畢,她抬起腿,邁過了臺階,如同當年江逾白拋下她時一樣,沒有回頭。
她真愛過的人,一輩子都忘不了,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江逾白不值得被她救。
她會奔向更好的,更多的,更有權勢的,而不會為他停留。
因為,他們倆都是一樣,被慾望塞滿,被貪婪拉扯的人啊。
他們年少時曾純粹的愛過,但越長大越斑駁,越長大越複雜,那點情愛,如那日太后宴席上璀璨的焰火,放過了,燒過了,便沒了,只留下一地餘燼。
康安有時在午夜夢迴時,也曾後悔過,若是她回來之後,不曾招惹江逾白,只安穩的當她的長公主,會不會,他們就不會落到這個境地呢?
可她沒有如果。
康安離去之後,何採便站起身來,走出了長公主府,她走出很遠,回頭在夜色中看長公主府的時候,只覺得這裡是一座巨大的華美王墓,建立在墳塋與枯骨上,埋葬了康安帝姬,迎來了康安長公主。
何採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未入官場時躊躇滿志,入了官場後提心吊膽,那些舊人舊事就都變成了不堪的過去,提一次,疼一次。
每一次成長,都是拿命換來的。
她從長公主府出來之後,便向內京斬首臺前走去了。
內京斬首臺立於城外東門處,一個碩大的臺子,每每有什麼斬首的人,都會推到這邊來斬,因此,東門走的人少些,有些迷信的人,出城基本都是走西南北這三個門,哪怕繞路,也要繞開東門的臺子。
何採到的時候,天色已很黑了,正是戌時中左右,京城的秋一來,天色便黑的早,街道上也沒多少人,她一個人走到東門口等著。
街巷中漸漸沒了人影,只剩下空曠的路途。
大概等了半個時辰,北典府司的人便來了。
斬首這種事兒,基本上是輪到誰了誰來幹,活兒要是刑部的,刑部也能來斬首,是大理寺的,大理寺也能來斬首,只要過一遍手續流程就行。
北典府司的人是騎著馬來的,領頭的是常跟在沈蘊玉身邊的一個小旗,名喚陳亦,年方十九,
辦事十分穩妥。
何採遠遠看見他下襬的飛魚服被風吹的揚起來,武夫手掌粗糙,骨節寬大,單手握著馬韁,神色鬆弛,但目光卻很冷銳,幾息之間,已經將四周都來回掃了一個遍。
大概是在防備人劫囚。
之前何採幾次想去探尋案情,都是這個陳亦把她牢牢阻撓住的,他們之間去辦假銅幣案時,何採在城郊倉庫和沈蘊玉賣蠢的時候,陳亦跟在沈蘊玉身邊,還差點笑出聲來。
他們倆也算是稍微“熟悉”一些,雖然並不是那麼和諧,但也算得上是各為其主,他們彼此是沒什麼仇怨的。
陳亦遠遠看見何採的時候,還和何採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
他這樣一點頭,何採便知道,是允許她靠近的意思,不知道是沈蘊玉提前有過授意,還是北典府司本身就不禁止人過來。
總之,沒人攔她。
何採向陳亦微微點頭後,目光便掠向了陳亦的身後。
北典府司的馬後,拴著一輛輛囚車,每一輛囚車裡面都是涉及假銅幣案件、罪無可赦,要被斬首的人,比如鄭橋。
而最前面的囚車裡面坐了一個狼狽的身影。
彼時淡淡的月光自雲後落下,照在囚車裡面,清晰的露出了江逾白疲憊凌亂的模樣。
他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