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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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採古代
晨間,北典府司交班。
值了一夜的陳亦從他辦案的殿內出來,步伐依舊穩健,但眉眼間卻帶著幾絲難掩的疲怠。
北典府司的人命都短,一是早些年拼命殺敵留下的病痛,二是因為這慘無人道令人髮指的案子和那複雜的勾心鬥角。
有些案子查不明白,有些案子查明白了要當查不明白,一樁樁一件件,心眼少長一點,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得罪人了,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這麼多事情壓在腦袋上,有的時候確實反應不過來,所以北典府司裡那些上了歲數的都常備一銀壺,壺裡面泡上老人參,時不時來上一口,提神醒腦。
陳亦從殿內出來時,隔壁房間裡的百戶也走出來,兩人都是要交班,就並肩一起往外走。
“最近有沒有什麼煩心案子?”隔壁的百戶純屬無聊,打著哈欠問他閒話。
“沒有。”陳亦只搖頭:“都如常。”
陳亦以前跟過沈蘊玉,嘴嚴得很,就算是閒聊,也不會露出半點風聲。
他們言談間,已經交過班了,陳亦與同僚分開,踩著春風,往他的家中走。
他不過是一個百戶,自然住不起內城那些昂貴的官院,所以他的住址是一處比較僻靜的院子,混著一位富貴商賈人家,一位頗有些名氣的藥娘,和一位在龍驤書院教書的先生。
院子偏僻,但也幽靜,一條街巷裡面有四戶人家,都是體面人,家中都養著健僕與私兵,將街巷院子都收拾的整整齊齊,還有幾乎人家牆角下種著各種樹木,在早春裡,煥發出嫩芽來。
清晨間,陳亦往自己家的院子走,他耳聰目明,難免聽見隔壁幾家的動靜。
商賈人家正在套車套馬,準備去開店鋪做生意,亦或者是去送貨,藥娘前些日子接診了一位富貴人家的夫人,現下正坐在熬藥,淡淡的苦澀藥味兒順著簷牆飄散,與初春的薄寒天氣混在一起,但並不難聞。
再走一走,便能聽見那位夫子早起撫琴的聲音,琴聲悠揚。
隨著陳亦邁步進巷內,這一條小巷也就跟著活起來了。
他邁入院門的時候,院內的老僕在灑掃——他們院子裡的僕人很少,何採不講究這些,有兩個人
辦事就行,陳亦則是疑心重,不愛用那麼多人,只有幾個趁手的老僕,也從不在外面買僕人回來,只用僕人生下的孩子,知根知底的用。
北典府司的人都有這個毛病,大概是因為四處探聽別人,所以總害怕自己被人探聽,錦衣衛幹多了聽內測外的活兒,便對自己家的府門嚴防死守。
老僕瞧見陳亦回來了,便低頭和陳亦行禮,道:“見過大人。”
“嗯。”陳亦道:“夫人呢?”
“夫人還在書房中,昨夜未睡。”老僕回道。
陳亦便往書房中走。
他們家的書房極大,分左右兩邊,他與何採各佔一邊,案牘上都擺滿了兩人的卷宗,但是他們倆都默契的從不看對方的東西。
別人家相公夫人在廂房裡濃情蜜意,他們倆相公夫人在書房裡征戰天下,一忙起來誰都顧不上對方。
因為他們倆常忙,所以書房內還擺了一張床,忙完了連廂房都不回了,直接便在書房裡睡。
他們倆沒有孩子的時候是如此,有了孩子之後,乾脆把孩子也擺在書房裡,那孩子從小一睜眼,便是數不清的案件條例,左邊是殺人如麻、有事兒沒事兒抓人下獄的爹,右邊是心硬如鐵,手腕強硬的娘。
他自年少起,便懂了什麼叫官場不易。
陳亦今日進書房門的時候,何採已經窩在床榻間睡著了,她最近在修律法,大奉的律法其實並不全面,時常會碰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