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第1/2 頁)
南柯閣裡,無痕抱緊了懷裡瑟瑟發抖的小孩兒,親吻他沒有心魔印的額間,眼神依然透著堅毅和鎮定:「遂遂別怕,在家裡乖乖呆著,護法哥哥和姐姐們會保護你。別怕,爹孃很快就回來。」
年幼的徐八遂抓皺了她的袖子,驚懼的大眼睛裡掉著眼淚,磕磕巴巴地搖著頭,像一個小小軟軟的灑水壺:「娘親,我好怕……你們別離開我不行嗎?」
「小珂不怕。」他在無痕身邊半蹲下身,摸摸驚恐的小孩兒的腦袋,「爹和娘去把結界補牢固,就馬上回來陪你。」
小孩兒用兩隻手各自抓住他們的衣袖,不住抽噎著:「我和你們一塊去好不好啊……我也會補結界,我和爹孃一塊補,我不要一個人在這待著……」
他眼角濕潤了,但無痕沒有。
「你不許來。」她嚴厲地掰開了他的小手,神情肅然又自然,就和往常不準崽崽吃糖一樣,「你天生與常人不一樣,修為不穩,跟過來反而會給爹孃添麻煩。」
小孩兒一愣,更委屈了,揮舞著一個拳頭哇哇大哭:「娘親,你嫌棄我啊?」
「該嫌棄總是要嫌棄的。」無痕搓他腦袋,「聽話,天塌下來高個子頂著,你如今太矮了,本命劍都化不出來,在這蹲著就行了!」
崽崽嗷嗷直哭,她又笑開:「等一會就好,娘回來給你做松子糖吃。」
她的語氣那麼果決和自然,一喝一鬨,很快把小傢伙穩了下來:「那、那我要一整盒的。」
「好,等著吧。」她拍拍小孩兒的肩膀,輕輕在他臉上一親,一大一小的紅衣交相輝映。
南柯閣外,魔界如世界盡頭。曾經牢不可破的防禦結界在隕石雨的砸落下變得和蟬翼一樣薄。
無痕穿著漆黑的斗篷,只看一眼便拉上了兜帽,握著腰間的本命劍喚他:「徐惑,走吧。」
他撫平被崽崽抓皺的惡鬼袍,跟上她,說:「來了。」
魔君再一次本能地抗拒面對接下來的事實,他想避開。
龍魂察覺到了,它想了想,便繞過了那些過於慘烈的記憶,直接讓宿主回顧他和無痕的最後時刻。
魔君睜開眼,眼前所見蒙上了胭脂一般的紅和潑墨一樣的黑。
身前萬萬裡,紅是她的唇,黑是她的眼。空中無窮盡,血紅是天火,焦黑是天石。
此後三十年,紅與黑相融,成了一場掙脫不開的噩夢。
「阿惑。」她捧著他的臉低頭,額頭與他相抵,垂眼揚起染血的笑,「我們來世再會。」
他竭力想隨她起身,卻徒有心無力。本源靈力在抵禦天災的途中透支,本命劍斷裂在手邊,他竭力想持劍起身,手掌除了在劍刃裡割裂,喚起一陣陣凜冽觸感,再無他用。
他無聲地看著妻子孤身堵著最大的結界裂口,攔在他面前,透支一己之力護著魔界和他。
漫天火石血雨,命劍立陣。
力竭而死。
記憶回溯結束,龍魂問他:「想起來了嗎?」
魔君眼中的混濁迷霧散開,劈裂的白晝與黑夜合二為一,茫茫三十春秋,連亙成不堪回首的一根蜘蛛絲。
這位上代魔尊走火入魔,魔心滋生第二人格,由惑為皆知,下意識地排斥那個真實的自己。
在他白天的第二人格里,「兄長」是個無能的混蛋,配不上那麼好的「嫂子」。
他窮盡一切想要把「嫂子」復活過來。
浩劫帶走了他的摯愛,也摧毀了他們的骨肉。
盛大的摧毀席捲脆弱的魔都,南柯閣庇護不了不安的少主,一眾護法試圖護著他冒死前往魔界通道送入仙界,路未盡天火至,重傷浩劫之下。
天生無心的孩兒靈核瀕臨碎裂。他以徐皆知之身護住他,尋遍